老医生没再废话。他颤巍巍地从一个掉漆的铁盒里,拿出一根闪着寒光、足有缝被子针那么粗的弯钩针,还有一团灰扑扑、不知道原本是什么颜色的粗线。针线在浑浊的灯光下,泛着冰冷无情的光泽。
他俯下身,枯瘦的手指捏着针,对着小石头手臂上那个狰狞外翻的血洞边缘,狠狠地扎了下去!
噗嗤!
皮肉被穿透的闷响,清晰地钻进耳朵里。
昏迷中的小石头猛地抽搐了一下!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幼兽濒死般的呜咽!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冷汗如同泉涌,瞬间浸湿了他额前乱糟糟的头发!
老医生面无表情,枯槁的手指稳定得可怕,拉着那根粗粝的灰线,穿过皮肉,又狠狠扎向另一侧边缘!
噗嗤!
小石头的身体再次剧烈地弹动!紧闭的眼角,大颗大颗的生理性泪水混合着冷汗滚落!惨白的嘴唇被死死咬住,渗出了新的血丝!那无声的、来自身体最深处的剧痛反应,比任何嘶嚎都更令人窒息。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指甲深深抠进墙壁糊着的旧报纸里,发出细微的撕裂声。眼睛死死盯着那根在皮肉间穿梭的粗针和灰线,看着老医生粗暴地将翻卷的皮肉强行拉扯到一起,看着那狰狞的伤口被一层层、歪歪扭扭地缝合起来,像一道丑陋无比的、爬在手臂上的巨大蜈蚣。
每一针下去,都像扎在我自己的神经上。不是因为同情,而是因为一种冰冷的、近乎残忍的清醒——这痛苦,这代价,本可以避免。如果他没有偷那张钱,如果我没有追他,如果……
不,没有如果。那个撑黑伞的幽灵,他投下的饵,精准地钓起了我们两个伤痕累累的鱼。他在看,他一直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