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影子,像一把冰冷的刀,悄无声息地切开了堂屋地面上厚厚的灰尘。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心脏骤停般漏跳了一拍。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受惊的猫,猛地转过身,后背重重撞在腐朽的门框上,震落一片簌簌的灰尘。
门口站着一个人。
清晨微弱的、带着湿气的天光从他背后涌入,勾勒出一个高大挺拔、却带着浓重疲惫与血腥气息的轮廓。他微微喘息着,一只手紧紧捂着腹部,深色的外套下摆颜色明显更深、更湿——是血!另一只手垂在身侧,指间夹着一个被雨水浸透、边缘卷起的破旧牛皮纸笔记本。
是江屿!
他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苍白得吓人,额角挂着冷汗,湿透的黑发凌乱地贴在额前。那双总是深邃锐利的眼睛,此刻布满了红血丝,正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复杂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愤怒、失望、难以置信,还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某种我无法解读的痛楚。
“你……”我的喉咙像是被砂纸堵住,声音干涩发颤,“你怎么……”
“我怎么找到你的?”江屿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渣,“林晚,你他妈真有种!甩开陈默,跳烟囱,搭三轮车……几百公里跑回这个鬼地方!你就这么急着找死?!还是……”他的目光扫过我身后的里屋门帘,又落回我脸上,眼神陡然变得锋利如刀,“这么急着……来‘销毁’证据?!”
“销毁证据?”我像是被狠狠抽了一耳光,瞬间从震惊中回神,一股被冤枉的屈辱和愤怒猛地冲上头顶,“江屿!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是你!是你们江家!害死了我爸妈!”我指着那个他手里的笔记本,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破音,“那是我爸的东西!还给我!”
我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猛地朝他扑过去,目标就是他手里那个染血的笔记本!
“别碰它!”江屿厉喝一声,侧身想躲,但腹部的伤显然严重拖累了他的动作。他踉跄了一步,闷哼一声,额角的冷汗更多了。
就在我即将抓住笔记本的瞬间,堂屋那扇破旧的木门被“砰”地一声大力撞开!
刺眼的阳光和冰冷的杀意同时涌了进来!
两个穿着黑色夹克、满脸横肉的男人堵在门口,手里赫然握着装了消音器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如同死神的眼睛,瞬间锁定了我和江屿!
“妈的,果然在这儿!”其中一个刀疤脸狞笑着,“赵老板说得对,这娘们会回来找东西!还搭上一个江大总裁?买一送一,赚了!”
没有一丝犹豫!刀疤脸话音未落,枪口已然抬起,冰冷的杀机瞬间弥漫整个破败的堂屋!目标——直指我!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我甚至能看到他扣动扳机时手指肌肉的收缩。
“林晚!!!”
一声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嘶吼在耳边炸响!是江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