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没理会他们的嘀咕,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尊融入背景的雕塑。他的手指死死攥着那把用了两年的旧道尺,握柄上细微的磨损和凹痕,是这两年风风雨雨的印记。他仿佛想从这冰冷的木质中榨出一点力量,又像是在用指腹摩挲着这两年来的点点滴滴,生怕它们也像这把即将被淘汰的旧尺一样,被轻易地、毫不留情地夺走。
调查组的脚步越逼越近,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权力的反噬也如影随形,在这片原本平静的土地上滋长出诡异的菌斑。段长那个平日里笑里藏刀的亲信,在食堂里像甩出一颗滚烫的炸弹,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整个空间瞬间凝固:“听说啊,林野那小子,能爬到今天这位置,全靠数据造假,嘿嘿。”
话音落下的刹那,原本热气腾腾、人声鼎沸的食堂,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刚才还热闹非凡的氛围,瞬间被这冰冷的谣言冻僵,空气里结满了白霜。人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林野,那眼神复杂而异样,像是淬了毒的银针,密密麻麻地扎在他身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监控室的空气仿佛一夜之间就变了味儿,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风声刚一传开,林野便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曾经那些热络的招呼、随意的玩笑,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掐灭,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同事们下意识的后退,是眼神交汇时那惊鸿一瞥的躲闪,仿佛他身上贴了张烫手的“不祥”标签,只要靠近半步,就会立刻沾染上霉运,惹来灾祸。
“我说,”角落里,两个平日里交好的同事压低了嗓子,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怀疑,像在小心翼翼地咀嚼一块硌牙的硬糖,“林野那小子……他真干得出那种事?”
“谁知道呢……”另一个声音更低,几乎要被地板吞没,却透着一股按捺不住的幸灾乐祸,仿佛看了一场期待已久的闹剧,“你看,连调查组都‘杀’过来了,八成是藏不住了吧?等着瞧吧……” 话音里,既有揣测,也夹杂着几丝近乎贪婪的兴奋,活脱脱像两个躲在幕布后,等着看大戏开场的小市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