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胜利攥着那几张磨损的图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知道,能让孙教授这种泰斗级人物亲自出面,还把事情往“项目”上靠,已是给足了轧钢厂面子。要知道,孙教授手里握着的国家重点项目,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比这修机床的事重要百倍。
“孙教授,您这份情,我们轧钢厂记下了。”孙胜利的声音带着点沙哑,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个搪瓷缸,倒了半缸热水递过去,“您放心,只要能把机床修好,厂里一定全力配合,要人给人,要料给料。”
孙教授摆摆手,没接搪瓷缸,目光落在何雨柱身上:“柱子,你来说说,要带哪些工具?我让实验室的人连夜准备。”
何雨柱想了想,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提笔写下一串名字:“千分尺、百分表、硬度计,最好再来一套俄制的量块。对了,还需要一台便携式光谱仪,测材料成分用。”
旁边的李老师看了一眼,咋舌道:“好家伙,这都是咱们系压箱底的宝贝。”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孙教授当即拍板,“我现在就给实验室打电话,让他们封箱待命。”他转向孙胜利,“你们厂里的技术员,最好也派两个懂俄语的跟着,图纸上有些参数是俄文标注的。”
“有有有!”孙胜利赶紧应着,冲身后的年轻人招手,“小周就是莫斯科中山大学毕业的,俄文溜得很。”
被点名的小周脸一红,连忙点头:“我……我能看懂俄文图纸。”
办公室里的气氛渐渐松快起来,刚才那种焦灼的紧绷感淡了不少。两位同行的机械系老师对视一眼,眼里都藏着点兴奋——能跟着孙教授的得意门生一起参与项目,哪怕只是修机床,也是难得的历练。他们都清楚,孙教授这话不是客套,真把事做成了,这份“项目履历”往晋升材料里一放,分量可不轻。
“孙教授,那我们就先回去准备?”李老师搓了搓手,显然已经按捺不住。
孙教授点点头:“去吧。记住,安全第一,解决不了的问题及时打电话回来,别硬撑。”他顿了顿,看向何雨柱,“轧钢厂那边条件简陋,晚上要是加班,让他们给你们安排个干净的休息室。”
“知道了,教授。”何雨柱把那张写着工具清单的纸折好,塞进笔记本。
出了教学楼,孙胜利非要让司机先送何雨柱他们回家一趟:“几位老师,何同志,这修机床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总得跟家里打个招呼。我在学校门口的招待所开了房间,咱们一个小时后在门口集合,正好让小周去厂里取技术员的资料。”
这提议合情合理,何雨柱没推辞。他骑着自行车往四合院赶,傍晚的风带着点暖意,吹得胡同里的槐树叶沙沙响。路过副食店时,他拐进去买了两斤桃酥——上次谢颖琪说她爷爷爱吃这个。
进了90号院,何大清正蹲在门口择韭菜,陈娟在廊下翻晒被褥。“爸,陈姨。”何雨柱支起自行车,“我跟你们说个事。”
何大清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咋了?看你这急匆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