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巧合。”顾承砚的指甲叩在单据上,“他提前在设备里埋了定时炸弹,等‘心钉盟’被清洗后,再引爆这些工业火种。”他突然抬头看向青鸟,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当年清洗,他根本不是事后渗透——他就是内鬼。”
苏若雪突然起身,樟木箱盖“砰”地合上。
她从颈间摘下条银链,链尾坠着枚铜壳怀表,表蒙子磨得发亮,是苏父生前总揣在怀里的那只。
“承砚,你记不记得?”她把怀表贴在残电报纸上,“父亲说这表是他师父传的,里面有块共振片,能和老电报机对频。”
顾承砚屏住呼吸。
怀表贴住纸面的瞬间,金属表壳突然发出极轻的嗡鸣,像秋夜虫鸣。
苏若雪转动表冠,嗡鸣声时断时续,在“织魂令启”四个字上方格外清晰。
“共振频率变了。”顾承砚的瞳孔骤缩,他想起现代信息课讲过的物理存储——声波能在金属表面刻下细微划痕,只要频率匹配,就能还原出被销毁的信息。
“若雪,你父亲可能把没烧完的电报,用残频‘刻’进了这只表的共振片里!”
苏若雪的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怀表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他知道电报纸会被烧,所以……所以把秘密藏在最亲的东西里。”她吸了吸鼻子,把怀表塞进顾承砚掌心,“现在只有你能解开。”
顾承砚捏着怀表,金属的温度透过掌心传到心脏。
他看向青鸟,后者已经抄起桌上的工具袋:“我这就去拆三台老式电报机,按《江南织谱》里的‘音丝定频’调共振频率。”
“慢着。”顾承砚叫住他,指腹摩挲着怀表背面的刻痕——那是苏父用刻刀歪歪扭扭刻的“若雪生辰”。
他抬头时,眼里有火在烧,“记得带显影药水,还有……”他顿了顿,把残电报纸折进怀里,“告诉老周,明晚广生洋行的行动,再加个任务。”
青鸟点头,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烛火摇晃。
苏若雪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又转头看向顾承砚。
他正对着怀表发呆,睫毛在眼下投出浓重的影,可那影里藏着光——是三年前她在父亲书房初见时,那个说“我要让顾家绸庄的绸子,裹住整个上海的魂”的少年,眼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