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道旁的"鸿运旅馆"霓虹灯缺了个角,"运"字的走之底在夜雨里明灭,像枚永远停在输局的骰子。
我摸着林小羽意识芯片的金属外壳,发烫的温度比追兵的枪口更灼人——那上面凝结的水珠,不是雨水,是数据流衰竭的征兆。
"302房,押一付三。"
老板娘递钥匙时,珍珠耳钉刮过登记册,和秘书的款式分毫不差。
她指甲在我手背停留的刹那,我触到皮肤下凸起的条形码,和培养舱里克隆体的编码格式相同。
旅馆走廊飘着霉味,每个房号下方都刻着极小的骰子图案,像无数双盯着赌局的眼睛。
芯片在掌心震动,投影出的林小羽影像只剩上半身,发梢像被风吹散的像素点。
"还记得第一次赢钱吗?"她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你买了束康乃馨,却在医院门口摔了个跟头,花瓣粘在我白大褂上……"
记忆突然撕裂,那天我其实输光了母亲的营养费,所谓的"赢钱"不过是芯片制造的幻觉。
浴室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
我踹开门时,穿灰衬衫的男人正对着镜子抠挖后颈的条形码,鲜血滴在瓷砖上,形成赌场LOGO的形状。
他看见我时瞳孔收缩,露出和停尸房17号克隆体相同的机械虹膜:"他们在芯片里设了追踪程序……"
话未说完,整个人像断电的投影般消散,只留下件绣着我记账日期的衬衫。
手机在防水袋里震动,市公安局的推送跳出"三年前悬案告破":
真正的顾沉于2023年7月15日死于赌场纵火案,现场遗留的DNA与我完全不符。
通缉令上的嫌疑人照片让我窒息——那是穿着白大褂的张明德,可他左脸的烧伤,分明是我昨晚在实验室划伤的。
"先生,有人找。"
老板娘的敲门声惊碎倒影,她门缝里露出的半张脸,左眼角胎记正在变成条形码。
我摸向腰间的防狼喷雾,却发现后颈的芯片不知何时被贴上追踪贴纸,胶水上印着赌场的广告语:"每一次逃亡,都是新赌局的开始。"
芯片投影突然清晰,林小羽完整地坐在床上,只是裙摆以下透明如雾。
她手里捧着虚拟的账本,翻到最后一页:"2025年5月11日,赢了二百块,却输掉了整个世界。"
她抬头时,我看见她眼底流转的代码,正是康盛医疗的注销程序。
赌场APP在这时强行启动,全息投影覆盖了整个房间:"尊敬的号克隆体,您的意识载体能量剩余17%。"
机械女声混着老板娘的脚步声,"最后赌局已开启——用林小羽的意识数据,押注您的真实身份。"
选项在空气中闪烁:
A.承认自己是第三代克隆体,换取人类户口本(抵押:林小羽的记忆芯片);B.坚持自己是原生人类,接受基因检测(抵押:您后颈的成瘾芯片);C.销毁所有选项,与林小羽意识共同格式化(奖励:往生堂双人骨灰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