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辞职后……"
我刚开口,车子突然急刹。
前方路口,穿红色风衣的女人正撑着伞小跑,林砚之迅速摇下车窗:"晴晴,上车。"
女人钻进后座时,我看见她手腕上戴着枚碎钻吊坠——那是用钢笔笔尖熔铸的,和我当年扔进垃圾桶的那支一模一样。
"这是我未婚妻,苏晴。"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苏小姐,你家在哪个方向?"
苏晴替他整理领带时,指尖划过他喉结处的烫伤疤:"砚之总说你字好看,当年在锅炉房替客户改方案,差点被蒸汽烫瞎眼睛呢。"
她的语气温柔,却像根细针扎进我心口。
雨刷器有规律地左右摆动,刷不净玻璃上的水痕,也刷不掉我眼底的酸涩。
原来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会在晨光里递早餐的男孩,原来"晴晴"这个称呼,终究不是属于我的。
更残忍的是,她连他伤疤的来历都了如指掌,而我对他的世界,曾一无所知。
车在小区门口停下,我下车时踉跄了一下,他伸手想扶,却在触到我肩膀前猛地收回。
雨丝落在他西装上,晕出深色的斑点,像极了那年他冒雨回家时的模样。
只是现在,他的眼中再没有那抹藏在乡音里的温柔,只剩下客套的疏离。
回到家,我翻出压在箱底的格子衬衫,领口的毛边还在,却再没有人会穿着它站在晨光里。
手机突然震动,是林砚之的消息:"苏小姐,合作细节我让助理发你。晚安。"
末尾的句号格外冰冷,就像他刚才介绍未婚妻时的语气。
雨滴敲打着窗台,我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终于明白有些错过,不是后悔就能弥补的。
那个曾在我生命里笨拙发光的人,如今身边已有了能让他温柔相待的人,而我,只能在雨夜的回忆里,一遍遍地数着自己种下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