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的退烧针还没打完,就偷偷拔掉了输液管。
她的白大褂下渗着血,后背的硫酸灼痕在换药时我见过——像条扭曲的红绳,从肩胛骨延伸到腰际,和鬼哭谷岩石上的犬爪印走向一致。
“糖厂的坐标在黑子的犬齿里,”她攥着银星的项圈残片,指尖被碎银划破,“老刀的弟弟要用它开启实验室的密码锁。”
训导日志里的坐标指向境外三公里的废弃糖厂。
我带着黑子蹲在国境线界碑后,望远镜里的铁皮屋顶爬满藤蔓,与三年前父母最后追击的路线完全重合。
黑子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前爪在泥土里划出深沟——那里埋着父亲遗留的战术匕首,刀柄上的牙印正是银星临终前留下的,如今刀柄内侧新刻了行小字:“当犬魂归位,毒巢自毁”,是母亲的字迹。
“他们在转移幼犬。”
阿月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她执意要参与行动,此刻正扮成毒贩外围成员混进糖厂。
她的语气带着异常的平静,像极了母亲临终录音里的腔调,“每个铁笼都装着定位器,和黑子体内的芯片频率一致……”
黑子猛地站起来,喉间发出我从未听过的低嚎。
它转身望向我,眼里布满血丝,颈侧的芯片红光闪烁如濒死的心跳。
我突然想起银星日志里的最后一页:“当黑子的白鬃毛吸收足够的血气,便是开启毒巢的钥匙。”
那些被毒贩注射的毒素、被铁丝划开的伤口、被追踪剂灼烧的神经,原来都是为了让它的身体成为活的密码——用忠诚的血气,解开父母埋下的死局。
糖厂的枪声在黄昏响起。
我踹开侧门的瞬间,看见阿月被吊在生锈的传送带上,脚下是正在溶解的浓硫酸池。
她的白大褂破破烂烂,却还在用身体护着铁笼里的三只幼犬,其中一只正是她在雾中救下的月牙白。
幼犬胸前的白毛被扯掉大半,露出底下新纹的蛇形刺青——毒贩连幼崽都不放过。
“带它们走!”
阿月看见我,突然用尽全力踢向传送带开关。
铁链断裂的巨响中,她坠入酸池前的刹那,黑子发疯般扑过去,咬住她的袖口往上拽。
我接住阿月时,她的后背已被硫酸灼出焦痕,却还在笑:“小川哥,我看见老刀的弟弟了……他脖子上戴着银星的项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