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洞口,看着暴风雪里晃动的黑影逐渐清晰——二十米外,几个牧民被反绑着推向前,枪口抵在后心。
小陈突然僵住,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那个戴银饰的老人——上周他刚送我们牦牛肉干,皱纹里还留着给我们煮奶茶时的烟火气。
“别开枪。”
我按住老班长扣扳机的手,喉咙被冻硬的雪团堵住。
牧民的哭号混着风雪传来,老人突然朝我们喊:“走!别管我们!”
他的银饰在照明弹下闪了闪,像颗坠地的星。
小陈突然站起来,举着空枪走出岩缝,战术背心上的血迹在白雪里格外刺眼。
“回来!”
我想拽住他,却被老班长按住——他的手指掐进我胳膊,力道大得像要把我钉进岩石。
小陈用生涩的邻邦语喊:“放了老人!”
声音被风扯得破碎,却让敌方指挥官走出阴影,枪口对准他胸口,嘴角的笑比冰棱还冷。
千钧一发之际,老班长的匕首破空声像声叹息。
刀刃没入敌方指挥官手腕的瞬间,小陈扑向牧民,手指在风雪里笨拙地解绳索。
我扣动扳机,三发子弹打断三个枪管,弹壳掉在雪地上的脆响,混着小陈的哭吼:“跑!往冰洞跑!”
暴风雪在这时炸开,能见度骤降为零。
我听见小陈带着牧民跌跌撞撞的脚步声,却在回头时看见老班长捂着腰侧,血水在雪地上拖出条暗红的线——刚才救人时,他替小陈挡了颗子弹。
“老规矩,我断后。”
他笑着扯开急救包,里面的纱布早被冻成硬块,“帮我……给家里捎句话,就说……”
话没说完就把炸药包塞给我,转身冲向敌方机枪阵地。
我想追,却被暴风雪掀翻在雪坑里。
炸药包的拉环硌着掌心,像老班长常摸的转经筒。
爆炸声传来时,风雪突然静了半拍,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雪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