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的朱漆门槛硌得膝盖生疼时,我正盯着赵高手中的竹简——所谓"楚地密信"上的"郢都尹印"红得刺目,竟与楚离歌藏在冰蚕膏盒底的印泥分毫不差。
她被绑在青铜柱上,后颈胎记在烛火下泛着暗红,像片随时会飘落的血桃花。
"此女乃楚地巫祝余孽,"赵高的尖笑声撞在殿墙上,"私藏巫蛊法器,暗通楚地逆党,罪当——"
"慢着。"我按住剑柄,剑鞘上的饕餮纹硌得掌心发疼,"密信可经御史台核验?"
赵高指尖摩挲着袖中香袋,杜若香混着艾草味漫过来:"公子可知,这印泥里掺着楚地蓝草?"他忽然扯开楚离歌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刀疤,"此疤形如剑穗,正是当年王翦副将的独门招式!"
殿外传来楚民被押送的哀嚎,与三年前桃林初见时如出一辙。
楚离歌抬起头,梨涡里凝着血珠:"赵高大人对楚地剑术这般熟悉,莫不是......"
她忽然剧烈咳嗽,嘴角溢出黑血——是我今早给她的避寒汤里,掺了赵高送来的"补品"。
"够了!"我拔剑出鞘,秦式长剑的冷光映出楚离歌煞白的脸,"你要证据,我便给你看。"
剑尖抵住她后颈胎记,她身体猛地绷紧,却在我触到她脉搏时,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说:"公子可记得,楚地巫祝剜肉祭神时......"
剑刃切入皮肤的瞬间,她咬住下唇没出声,血珠顺着剑身流到我手背,竟比我的血更温热。
赵高惊呼后退,我听见蒙恬在殿外压低的怒吼。
当那块菱形胎记被剜下时,下面竟露出淡青色咒文,形如楚地司命星图,却在星图中央,刻着极小的秦隶"扶"字。
"这是......"父亲挣扎着从龙榻上起身,腰间玉珏与楚离歌的碎玉同时发出清鸣,"当年楚威王与寡人的合纵之契......"
楚离歌忽然笑起来,血顺着下巴滴在青砖上,竟汇成凤鸟形状:"不错,我父临终前告诉我,玉珏内刻六国矿产分布图,可铸传国玉玺。"
她盯着我手中带血的剑,"公子的剑刻着'忠'字,可这忠字底下,"她用指尖蘸血在地上写"中"字,"是不是少了颗'心'?"
赵高脸色骤变,我这才惊觉他腰间玉佩纹路与楚离歌的银簪竟出自同一匠人。
父亲剧烈咳嗽,指缝间咳出的血滴在玉珏断口,竟严丝合缝——原来他与楚离歌的玉珏本是一体,所谓"比翼鸟"绳结,竟是打开密图的机关。
"传国玉玺需取和氏璧与六国铜,"父亲抓住我手腕,指甲掐入我皮肉,"可六国铜......早被楚人铸了诅咒的剑!"
他忽然指向楚离歌颈间银钉,"同命蛊!你用楚地禁术......"
殿外突然传来金铁交鸣,蒙恬率亲卫闯入,铠甲上染着楚地义军的血:"公子!虎符被调换了!调令上盖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