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亿手中的碎玉映着天光,断口处的血丝突然如活物般游动,与我玉佩的裂纹连成一线。
他扯开衣领,锁骨下方的红痕灼灼发烫:“去年今日,你骑青驴买胡麻饼,袖口桃花瓣落在我书案上。我夹进《江南曲》,却被父亲烧成了灰——”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可灰烬里,竟长出了与你玉佩相同的纹路。三年前,我故意在‘女子无才’的奏疏上泼墨,因为残页背面的双鱼,每夜都会刺痛我的掌心。”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按在他胸口,“你感受这心跳,和刑场上你玉佩碎裂时的频率,一模一样。”
我想抽回手,碎玉却突然发出蜂鸣。
李亿袖口滑落半卷残诗,正是我前世在狱中用血写的《赠邻女》,边角还留着牙印。
“这是我从火场抢出的,”他眼眶通红,“父亲临终才告诉我,我们两家的先祖,曾是替女将军守护双鱼佩的侍从。”
观外突然传来喧哗,卢氏的马车冲破人群。
她甩下披风,露出内衬上密密麻麻的刺桐花刺绣:“鱼玄机,看看这个。”
她展开泛黄的族谱,某页边缘用朱砂写着:“若双鱼合,则见天光破夜。”
卖花娘子突然举着带刺的桐花枝冲来:“我阿娘说,岭南采珠女若遇困局,就用贝壳在礁石上刻诗!”
她将花枝插进李亿手中的碎玉裂缝,花瓣瞬间绽放,“你们的玉佩不是枷锁,是——”
“是凿穿潮墙的凿子!”我握紧碎玉,裂纹中渗出的金光将三人影子投在墙上,交织成展翅的凤凰。
李亿掌心的血滴在玉佩上,与前世刑场的血迹遥相呼应,而这次,我们不再是等待命运审判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