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警察板着脸走过来,对着警戒线外的人群挥了挥手:“散了散了!都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该干嘛干嘛去!”
人群骚动了一下,嗡嗡的议论声更响了些,但脚步却像生了根,没人愿意错过这场免费的“大戏”。
“警官,警官!”周锐立刻堆起笑脸,从湿漉漉的雨衣口袋里摸索着,似乎想掏烟,“我是市场管理员啊,老刘头我熟!他这人平时……”
年轻警察不耐烦地打断他:“熟也没用!无关人员退后!别妨碍公务!”他的目光扫过林衍,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一个穿着廉价雨衣、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普通市民,和周锐这种市井油子混在一起,多半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林衍依旧沉默,像一尊淋湿的石像。他的视线黏在苏晚晴的动作上。他看到苏晚晴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尸体扭曲左手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半埋在泥泞里的东西。那似乎是个小小的金属环,在法医的强光手电照射下,反射出一点微弱、冰冷的银光。
就在这时,苏晚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微微抬起头,隔着雨幕和晃动的警灯光芒,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警戒线外林衍的位置。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苏晚晴的眼神平静无波,如同深潭,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几不可察地对着林衍的方向,极其轻微地摇了一下头。
林衍的心脏猛地一沉。
那不是简单的警告他离开。那是一种更深的、带着专业研判的否定。否定他此刻出现在此地的合理性?还是否定老刘头的死,仅仅是一场普通的凶杀?
就在这时,那个负责维持秩序的年轻警察似乎被周锐的聒噪惹恼了,伸手用力推搡了一下挡在最前面的周锐:“说了退后!听不懂人话吗?!”
周锐猝不及防,一个趔趄,肥胖的身体猛地向后撞来,正撞在林衍身上!
咚!
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林衍感觉像是被一截沉重的木头狠狠砸中胸口。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视野剧烈晃动,雨水、警灯、围观者扭曲的脸、警戒线刺眼的蓝白……所有色彩和线条都搅成了一团混沌的旋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