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雕花槅门外传来一阵环佩轻响,苏清瑶迈着优雅的步伐,捏着一支紫琉璃香炉走了进来。炉盖上雕着精美的缠枝莲纹,正袅袅冒着青烟,散发出一股清幽的香气。她轻轻将香炉放在窗台上,那釉色鲜亮的指甲不经意划过案头的账本,缓缓说道:“这是我新调的‘辟秽香’,特意掺了苍术和佩兰。我猜着柳氏母族要使阴招,昨天她表姑去了王家祠堂,果然,今儿这谣言就起来了——”
“爹来了。”苏锦璃忽然轻声打断她。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身着石青色锦袍的苏相,神色凝重地立在月洞门外。他腰间玉带扣上的和田玉坠子随着他的步伐沉沉晃动,彰显着主人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苏相大步走进屋内,将手里的洒金拜帖重重地拍在桌上,只听“啪”的一声,红木桌面震得茶盏都跟着跳了跳:“王家联合柳氏外戚,递了密折给礼部侍郎,说你八字过硬,恐妨江状元仕途。”
拜帖的边角印着王家特有的朱雀纹,苏锦璃伸出指尖,轻轻碾着那烫金的纹样,忽然轻轻一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哦?那他们想如何?”
“想请皇上收回赐婚旨意。”苏相的指节有节奏地敲打着拜帖,脸上满是愤怒与不屑,“简直岂有此理!当我苏某人的女儿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不成?”他袖口的云纹锦缎扫过桌面,露出腕间那串老紫檀佛珠——那是苏锦璃生母的遗物,他已贴身佩戴了整整十年,每一颗珠子都被摩挲得温润光亮,承载着他对亡妻深深的思念。
窗外的石榴树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几只灰雀扑棱着翅膀,轻快地掠过窗棂。苏锦璃忽然缓缓站起身,裙角轻轻扫过绣着缠枝莲的脚踏,她的眼神坚定而锐利:“爹,您且宽心。”她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博古架前,伸手取下座上那尊鎏金铜算盘,算珠在她掌心轻轻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仿佛在奏响一曲反击的前奏,“他们既然想玩命理八字的把戏,那我便陪他们好好演场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