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那声嘶力竭的哭喊,如同一道尖锐的破风声,瞬间冲破了相府前院的宁静。彼时,苏相正悠闲地坐在书房中,手捋着胡须,细细品味着手中的香茗,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这突如其来的哭喊,惊得他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茶水险些溅出。他心中一凛,赶忙放下茶盏,疾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当苏相匆匆赶到时,眼前的场景让他心头一震。只见苏锦璃满脸怒容,眼神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将一支染血的银簪,“啪”的一声,狠狠掷在柳氏面前。那银簪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仿佛是命运的审判之音。苏锦璃声音冰冷,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向柳氏:“继母当年送我娘这支簪子,怕是早就浸过毒吧?”
柳氏身着一袭素色常服,本就显得柔弱无依,此刻手中还捏着一串佛珠,试图以这种方式营造出一副慈悲虔诚的模样。然而,听到苏锦璃的质问,她的手瞬间一抖,佛珠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散落一地,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动,发出杂乱的声响,仿佛是她此刻慌乱内心的真实写照。她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声音颤抖地说道:“锦璃你胡说什么!我对姐姐一向敬重,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敬重?”苏锦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满是不屑与愤怒。她伸手翻开手中的账本,用力甩到柳氏脸上,账本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打在柳氏的脸颊上。苏锦璃怒目而视,一字一顿地说道:“三月初六送安神汤,用夹竹桃叶;三月初八我娘就‘急病’去世,你倒是算得好时辰!这一切,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周嬷嬷瘫软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早已没了往日的神气。她吓得脸色苍白如纸,身体不停地颤抖着,磕头如捣蒜,嘴里语无伦次地说道:“是夫人指使的!她说夫人挡了她的路,只要夫人去了,相府就是她和小公子的天下……都是夫人让我做的,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柳氏听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霜,她像疯了一般尖叫着,朝着周嬷嬷扑了过去,妄图伸手堵住周嬷嬷的嘴,阻止她继续说出更多的秘密。然而,她的动作刚起,便被苏小侯爷眼疾手快地一把推开。只见少年郎满脸怒容,气得脸涨得通红,如同一头愤怒的小狮子。他扛着那柄木剑,如同一道屏障般挡在苏锦璃身前,对着柳氏怒喝道:“你敢害我娘!我砍了你!”那稚嫩却又充满愤怒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
“够了!”苏相猛地一拍桌子,那声音如同一声惊雷,震得桌上的茶盏都剧烈地跳动起来,仿佛也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震惊。苏相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的目光在柳氏那煞白的脸上停留片刻,又缓缓移向苏锦璃手中的银簪。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亡妻临终前那浑浊而又充满痛苦的眼睛,那些年他心中隐隐的疑虑,此刻竟如被证实般刺痛着他的心。原来,那些年自己所谓的“疏忽”,竟真的是有人在背后暗下毒手。
“把柳氏带去祠堂,”苏相的声音冷得像冰,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探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