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过后,京城仿佛被大自然精心调绘成一幅清新雅致的画卷。空气中悠悠飘荡着荷香,那淡雅的芬芳丝丝缕缕,沁人心脾,仿佛给这座繁华的都城蒙上了一层诗意的薄纱。状元府的大门上,喜字依旧鲜艳夺目,仿佛还在诉说着不久前那场盛大婚礼的喜悦与甜蜜。而在相府的西跨院,此时已然堆满了苏锦璃的嫁妆,那些琳琅满目的箱笼,承载着她的过往与未来。
菱歌像只勤劳的小蜜蜂,在嫁妆堆里忙得不亦乐乎。她好不容易从一只大箱子里钻了出来,怀里紧紧抱着一匹云锦,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鬓角的发丝。她兴奋地喊道:“小姐,您快瞧瞧,这是南粤送来的凤凰锦,您瞧瞧这色泽,瞧瞧这绣样,可比您嫁衣上的还要鲜亮几分呢!”
苏锦璃正蹲在地上,全神贯注地翻找着生母留下的妆奁。这妆奁承载着她对生母为数不多却又无比珍贵的记忆。听到菱歌的话,她头也不抬,只是随口应道:“收起来吧,等以后给我女儿做襁褓倒是极好的。”说话间,她的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妆奁底层的檀木暗格,心猛地一跳。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前世病重之时,奶娘曾神色慌张地塞给她一块染血的帕子,言辞恳切地告知她生母的死并非表面那般简单,透着诸多蹊跷,还千叮万嘱让她务必藏好暗格里的“东西”。
怀着忐忑又激动的心情,苏锦璃轻轻按动暗格的机关,暗格应声而开。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支银簪,簪身已然生出些许斑驳的锈迹,簪头原本镶嵌着的红宝石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道醒目的褐色污渍。苏锦璃小心翼翼地捏着银簪,缓缓凑近烛光。在摇曳的烛光下,那污渍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螺旋状,仿佛是被某种神秘的液体长期浸染而成,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这簪子...好像是柳氏当年送给夫人的生辰礼。”一旁的老嬷嬷眯着眼睛,努力回忆着,声音因年迈而微微颤抖,“夫人当时倒是欢喜地收下了,可戴了没几天就收起来了,还说戴着硌得慌。”
“硌得慌?”苏锦璃喃喃自语,指尖瞬间变得冰冷,一股寒意从心底油然而生。前世生母骤然死于“急病”,临终前紧紧抓着她的手,嘴里反复念叨着“药苦”,可柳氏却坚称是风寒发作。那时的她懵懂无知,只能眼睁睁看着生母离世。此刻,她猛地想起什么,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匆忙翻出压在箱底的旧账本。那账本纸张已然泛黄,边角也有些破损,这是奶娘当年偷偷记下的药材账,每一笔记录都倾注着奶娘对夫人的担忧与忠诚。她的目光在账本上急切地搜寻着,终于,一行字赫然映入眼帘:“三月初六,柳夫人遣周嬷嬷送‘安神汤’,用了三钱夹竹桃叶。”
夹竹桃叶有毒!苏锦璃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手中正捏着的蜜饯瞬间被捏碎,黏糊糊的果肉糊在指尖,那触感像极了簪头上令人毛骨悚然的污渍。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眼神中透着决然,对菱歌说道:“去,把周嬷嬷叫来,就说我要核对嫁妆清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