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好信,用秘法烙印,顾远唤来最信任的赤磷卫统领默罕:“将此信,交予‘青鸟’之首。确保万无一失,亲手交到金牧手中。”
“遵命!”默罕接过信,如同接过千钧重担,无声退下,身影迅速融入帐外的阴影。
主力已悄然东去,但留在契丹王庭附近的羽陵部老弱妇孺,以及古日连部残余的族人,仍是张三金手中的人质和耶律洪眼中的“忠诚象征”。顾远必须给他们一个“合理”且“无害”的出路。
他铺开另一张精美的洒金纸,提笔写给耶律洪的奏疏。这一次,他的笔迹变得沉稳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感伤:
“臣左谷蠡王顾远,谨奏圣明可汗:
臣蒙可汗天恩,擢升王爵,赐予草场牛羊奴隶,恩同再造,感激涕零,铭感五内。然臣每念及羽陵部云州惨烈,族人十室九空,仅余老弱妇孺,寄人篱下,惶恐度日,心如刀绞。古日连部世代隐于暗影,血脉凋零,亦亟待休养。
臣近日常听族中耆老垂泪追忆,言我羽陵先祖,实起于漠北苦寒之地。彼处虽风沙凛冽,水草不及此处丰美,然乃我族发祥之根,祖魂所系。老人们日夜思念故土,渴望叶落归根,魂归祖地。此念萦怀,已成执念。
臣斗胆恳请可汗:允准臣将羽陵部现存族人及古日连部愿随行者,迁往漠北祖地安置。一则全族人思乡之情,慰藉先祖英灵;二则漠北远离王庭纷扰,地广人稀,环境虽苦,却更利族人静心休养,远离是非,专心繁衍子嗣,以期日后能为我契丹再效犬马之劳。
臣必尽心竭力,妥善安置,绝不给可汗增添烦忧。两部现有青壮寥寥,仅能维持部落基本运转与自卫,断无他念,更无力参与王庭纷争,唯求一片清净之地,苟延残喘,延续血脉。
伏望可汗体恤下情,恩准所请!臣顾远顿首再拜!”
这封奏疏,情真意切,将羽陵部描绘得无比凄惨弱小,将迁移的理由归结为无法反驳的“思乡”与“休养”。同时,反复强调“老弱妇孺”、“青壮寥寥”、“断无他念”,将自身的威胁性降到最低。更重要的是,他主动提出去往更偏远、更贫瘠、对耶律洪统治核心毫无威胁的漠北!这无疑是一步以退为进的高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