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张延宗心头猛地一震,脑海中似有惊雷炸响。他虽久在军中,却并非全然不通人情世故,皇帝此番言语,分明是要他监视定海王,甚至是为将来制衡龙飞铺路。他自知龙飞在水师中威望极高,若此事不慎泄露,自己恐有性命之忧。可转念一想,若能因此得皇帝赏识,飞黄腾达亦非难事。他出身寒门,若无机缘,怕是终生难有出头之日。而今皇帝亲口托付,实乃一步登天之良机!
想到此处,张延宗咬紧牙关,叩首更重,沉声应道:“微臣领旨!定当尽心竭力,为陛下分忧!”
承泽见他应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满意之色,随即自袖中取出一卷黄绢密旨,递与张延宗,淡淡道:“此乃密旨,你好生收着,切不可让人知晓。待时机成熟,朕自会另有安排。退下吧,莫要声张,回去之后,行事务必谨慎。”
张延宗双手颤抖地接过密旨,叩拜三下,方才退出了密室。密室之门复又关闭,承泽一人独立其中,目光阴冷,喃喃自语道:“龙飞啊龙飞,朕与你同舟共济,携手创下这中兴之世,奈何你功名太盛,威望太重……若不早做筹谋,他日社稷安危,恐尽毁于你之手。莫怪朕心狠,但凡帝王之家,兄弟反目,手足相残,又有何稀奇?”
密室之外,张延宗手握密旨,走出御书房长廊,心头百转千回。他知晓此行已无退路,若不尽心办差,皇帝定会降罪;若办差得力,龙飞又未必容得下他。他出身寒门,自幼饱经世事炎凉,深知在权势面前,忠义不过是空谈,唯有抓住机会,方能立足于这风云变幻的朝堂之上。
与此同时,定海王府内,灯火通明,龙飞独坐于书房之中,案前摊开一卷东南海疆的舆图,眉头紧锁,似在筹谋着什么。他腰间悬挂的海龙佩不时散发出一丝微不可察的青光,与他掌中一卷密函遥相呼应。那密函乃是今日傍晚,一名心腹线人冒险送来,内中详述了皇帝近日来频繁召见水师将领的异动。
龙飞将密函缓缓合上,目光沉如深渊,喃喃自语道:“承泽,昔年你我兄弟相称,肝胆相照,而今却暗中试探,甚至欲制衡于我……莫非,这帝位果真能改变一个人的心性?还是说,从一开始,你便未曾真正信过我?”
他起身踱至窗前,推开雕花窗棂,夜风拂面,带来几分凉意。窗外,帝都天京的万家灯火映入眼帘,远处紫禁城的轮廓若隐若现。龙飞心头微动,忆起多年前与承泽并肩作战的岁月,那时的承泽,满腔热血,誓要一扫前朝积弊,创下中兴盛世。而今,皇权在握的他,却似变了个人,猜忌日重,甚至不惜培植心腹,分化自己苦心经营的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