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老张的咳嗽声。玛利亚猛地退后一步,脸颊飞红,转身去捡掉落的芒果。我蹲下帮她,两人的手在草丛里碰了好几次,每次接触都像被细小的电流击中。
午饭是罗德尔婶婶做的海鲜饭,红艳艳的虾子铺在黄米饭上,点缀着青豆和柠檬片。老张和罗德尔已经喝上了椰子酒,两人脸红得像煮熟的螃蟹。趁他们酒酣耳热,我悄悄问圣像价格,老张在桌下比了个"三"——三百美元,比预期低多了。
"下午我要去镇上买渔网。"罗德尔舌头已经大了,"玛利亚带你们逛逛。"他挤挤眼睛,这个动作让他残缺的耳朵滑稽地抖动。
镇上教堂的白墙在烈日下白得刺眼。我们在集市闲逛,玛利亚熟门熟路地跟摊贩砍价,给老张买了顶草编遮阳帽。经过首饰摊时,她多看了几眼贝壳项链,我正要掏钱,她却拽着我快步走开:"游客才买这些。"
傍晚时突然下起太阳雨,我们躲进海边的小酒馆。老张借着酒劲跟几个老渔民掰手腕,赢了两杯朗姆酒。玛利亚教我玩当地骰子游戏,输的人要喝柠檬汁兑辣椒酱。我连输三把,辣得眼泪直流,她笑得趴在我肩上,发丝扫过我的脖子,痒丝丝的。
"你们明天就走?"她突然问,手指绕着杯沿画圈。酒馆昏黄的灯光在她瞳孔里跳动,像两簇小小的火焰。我点头,说明天要回马尼拉找老邻居汇合。她"哦"了一声,把骰子攥在手心里转来转去。
老张醉得厉害,几个渔民帮他叫了辆三轮车送回罗德尔家。玛利亚说要带我看月光下的珊瑚礁,领我走向海边。退潮后的沙滩上满是贝壳,踩上去咯吱作响。远处有渔船灯火,像散落的星星漂在海面上。
她突然脱掉凉鞋跑进浅水,裙摆被浪花打湿也不在乎。"来呀!"她回头喊我,月光把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我追过去,海水温暖得像洗澡水,忽然脚底一滑,整个人栽进水里。玛利亚笑弯了腰,伸手拉我,结果被我带得一起跌倒。
我们浑身湿透地坐在沙滩上,她拧着头发上的水,突然安静下来。"其实我知道你们在找什么。"她轻声说,"不只是圣像,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