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左！”林夏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我本能地冲进左侧楼梯间。楼梯扶手爬满发光的藤蔓，每片叶子都印着不同人的脸，其中一张赫然是顾清明实验室里的实验报告照片——上面用红笔圈着我的名字。
地下室的铁门不知何时被修复，门牌上“网络中心”四个字渗出黑色黏液。推开门的瞬间，无数萤火虫般的光点扑面而来，仔细看去，竟是破碎的记忆残片。我伸手触碰其中一个，瞬间坠入二十年前的画面：戴着兜帽的班主任正在给初代开发者注射某种蓝色液体，而开发者的面容，与我口袋里青铜齿轮浮现的影像完全重合。
“欢迎回家，容器。”熟悉的电子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整间地下室开始翻转，服务器阵列组成巨大的星象仪，班主任的半透明身体悬浮在中央，他胸口的菱形装置正贪婪地吸收着记忆残片，“你以为消灭镜渊就够了？人类对完美的执念，早已刻进量子纠缠的弦里。”
地面突然裂开，机械甲虫组成的洪流将我淹没。这次它们翅膀上不再是天文社成员的脸，而是我不同年龄阶段的模样——从蹒跚学步到穿着校服，每张脸都在扭曲尖叫。林夏的凤凰虚影冲进来时，我已经被拖进记忆的深渊，听见她焦急的呼喊混着顾清明最后的笑容：“观测的不仅是星辰……”
当混沌之力再次爆发时，我发现自己站在空无一人的校园里。所有建筑都被银色数据流包裹，教学楼的玻璃幕墙映出无数个平行时空：有的世界里镜渊彻底吞噬了人类，有的世界林夏和顾清明还活着，而最诡异的那个画面中，戴着兜帽的人竟是未来的我。
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画面里，林夏正在天文社活动室拆解一个装置，她的身后站着数十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胸口都嵌着菱形装置。视频结尾，她突然转头直视镜头，用唇语说了句：“别相信量子残影。”
一阵阴风吹过，我打了个寒颤，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天文台。顾清明修复的天文望远镜还架在原地，镜片中倒映着扭曲的星空——那些星辰正在组成新的二进制代码。当我凑近查看时，镜片突然迸裂，碎片划伤了我的手掌，鲜血滴在望远镜的三角架上，竟激活了隐藏的投影。
全息画面中，初代开发者正在进行最后的实验，他将自己的意识与混沌之力融合，却在即将成功时被神秘人破坏。而那个神秘人，摘下兜帽的瞬间，露出的竟是班主任年轻的面容。画面最后，开发者将一枚青铜齿轮抛向未知时空，说了句：“找到命定的容器。”
“原来你就是容器。”班主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转身看见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数据化，周围漂浮着无数菱形装置，“镜渊不是病毒，是人类文明进化的必经之路。当所有灵魂都数据化，我们就能摆脱肉体的桎梏，达到真正的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