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盗门被撞开的巨大声响在玄关里回荡,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狂喜和迫不及待。“砰!”门板撞在墙上的余音未消,我已经像一颗脱膛的、被名为“高考结束”的礼炮轰出来的小炮弹,携带着一身初夏夜晚微凉的空气和书包里试卷的油墨味,不管不顾地朝着客厅里那个熟悉的身影直射而去!
“阿瑞——!!!”
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破音的颤抖和一种尘埃落定般的虚脱狂喜,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格瑞正背对着门口,站在料理台前。暖黄的顶灯落在他宽阔的肩背上,勾勒出流畅而充满力量感的线条。他似乎在倒水,玻璃杯折射出细碎的光。听到动静,他倒水的动作甚至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早已预料到这场“袭击”。只是在那声带着巨大冲量的“阿瑞”撞进他耳膜的瞬间,他握着玻璃壶的右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水流在空中划出一道极其短暂的凝滞弧线。
下一秒,他极其自然地、如同条件反射般,将手中的玻璃壶稳稳地放在了台面上。同时,身体微侧,左臂向后舒展,精准地、带着一种迎接归巢倦鸟般的包容和沉稳,向后张开!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偏差。
我整个人,带着奔跑的惯性、书包甩动的力道、还有满腔无处安放的巨大兴奋和一点点迟来的疲惫,结结实实地、狠狠地撞进了那个早已为我敞开的、坚实而温热的怀抱里!
“咚!”
沉闷的撞击声混合着我急促的喘息,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巨大的冲力让格瑞高大稳重的身躯都微微晃了一下,但他下盘稳如磐石,如同扎根于大地的古树,瞬间就稳住了重心。那双张开的、迎接我的手臂,如同最坚固温柔的藤蔓,瞬间收紧,将我这颗“失控的小炮弹”牢牢地、密不透风地锁在了他的胸前。
脸颊狠狠地蹭上他柔软的棉质家居服前襟,鼻尖瞬间被那熟悉的、清冽的薰衣草混合着阳光晒过棉布的气息包围。这气息像是最有效的镇定剂,瞬间抚平了我一路狂奔带来的急促心跳和血液里沸腾的喧嚣。我贪婪地大口呼吸着这令人心安的味道,像一条终于回到水里的鱼,双手本能地环上他劲瘦的腰身,把自己更深、更紧地埋进这片专属我的、安全温暖的港湾。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松懈下来,几乎要瘫软在他怀里。
“我回来啦……” 声音闷闷地从他胸前传出来,带着剧烈奔跑后的喘息,还有浓得化不开的、卸下千斤重担后的轻松和依赖,“高考…高考结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