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嘶哑咆哮从喉咙挤出,他甚至能“感觉”到黑匣里存储芯片断裂的震动,父母最后的意识数据正以每秒百万比特的速度湮灭。扭头时,视网膜还残留着母亲影像消散前凝固的惊愕。
苏晚晴站在装甲车残骸上,狙击步枪枪口飘着硝烟。作战服左袖被弹片撕开,露出小臂止血带——半小时前救伤员时被流弹划伤的。烟熏妆下的眸子盯着林陌,翻涌着决绝、不忍与深藏的痛苦。她左胸口袋里,林陌十年前在孤儿院塞给她的玻璃弹珠硌着心口。
“林陌!够了!” 通讯频道传来她金属摩擦般的声音,“那不是你母亲!是暗河用父母脑波碎片合成的数字幽灵!”
黑匣砸在三米外水泥块上,匣盖崩开露出蜷缩的微型硬盘——那是他用父亲旧电脑硬盘改装的,侧面还贴着母亲喜欢的向日葵贴纸。
就在此时,一道微弱数据流从破损接口射出,展开闪烁的虚拟屏幕。画面抖动满是雪花点,病床上的苏婉清戴着氧气面罩,眉眼疲惫却眼神明亮,指尖紧攥护林员徽章——背面刻着他的生日,是八岁时非要母亲刻的。
画面无声,苏晚晴却通过扩音器复述:“陌儿…该…活在阳光里…” 影像中母亲嘴唇翕动,眼角微光闪烁,像她总强忍泪水的模样。
“别…让…仇恨…吞噬…”
画面骤黑,最后定格的是母亲含泪的嘱托眼神。林陌想起最后一次见她,火车站台阳光落在她鬓角白发上,像落了层雪。
“啪嗒。” 泪珠砸在车顶,晕开深色湿痕。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流进掌心伤口带来刺痛。他低头颤抖,战术头盔里的伤亡报告此刻像无数根针,扎进千疮百孔的心脏。
“活在…阳光里…” 嘶哑的重复中,记忆翻涌:母亲种的向日葵永远朝太阳,她藏起他写满仇恨的日记换笑脸贴纸,临终前特意注明意识数据禁止军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