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1 / 2)

元封二年秋,长安的槐树开始飘金时,未央宫前殿的铜漏声比往日沉了三分。那具错金铜漏是太初历修订时落下闳监制,壶身錾刻的二十八宿纹里积着十年铜绿,每滴漏水下坠时,都会在"天汉"星官图案上击出细小涟漪。

刘妧捏着新制的青铜量器,器身"均平"二字的凹痕里还沾着未干的朱砂,那是今早与朱买臣敲定秋税标准时,她用凤仙花汁混朱砂亲手描的,指腹还留着淡淡的红痕。

殿外檐马叮咚,十六枚青铜铃铛用蜀锦绦子系在飞檐下,风过处发出清越声响,惊起一群麻雀。它们扑棱棱飞向晒棉絮的廊下,那里晾着龟兹商队献的棉种标本,褐色棉籽裹着雪白纤维,在廊柱阴影里像撒了把碎玉。刘妧望着它们,忽然想起译官说的话:"这东西在火洲叫'白叠子',能织出比丝绸还软的布,火洲妇孺冬天就靠它御寒。"她袖口滑落的棉纤维标本袋,正与廊下棉种一样,在晨风中轻轻晃动。

"公主,大司农在前殿候着。"绿袖捧着漆盘进来,髹红漆盘边缘描着缠枝莲纹,盘内除了杏仁酪,还搁着两枚缠着棉纤维的算筹。那算筹是岭南贡的湘妃竹所制,竹节间的斑点被棉绒衬得格外清晰。刘妧指尖拂过纤维,想起昨日在织室见到的情景:老织工正对着蜀锦蹙眉,枯瘦的手指捻着棉线:"这棉絮比蚕丝难纺十倍,可织出来的布..."他没说完,却用布满老茧的手比了个暖炉的手势,袖口露出的棉麻内衬,已被岁月磨得透亮。

朱买臣踏入殿内时,鞋底沾着新翻的骊山下泥土,鞋帮还卡着半片棉叶。他腰间农牌"寒区难棉"的"难"字,被汗水浸得模糊,只剩半边"隹"旁。递过的《泛胜之书》残页用麻绳装订,夹在里面的棉叶已焦黑如碳,叶背还留着虫蛀的痕迹:"陇右老农说,这鬼花沾了人气就会索魂。"他声音压低,袖口露出的联名状边角写着血字,"去年张三家小囡摘了棉桃,当晚就说胡话,硬说看见白衣女鬼抱着棉桃哭——其实那丫头是冻出的肺炎,夜里咳得厉害。"

"索魂?"刘妧挑眉,目光落在他算筹袋角露出的炭化稻壳,那是今早她在"寒棉圃"见过的保温材料。"我倒听说,钱亨家的棉田被霜打了,是因为他把棉苗种在槐荫下——三丈树荫,能挡七分阳气,任什么作物也活不成。"朱买臣一愣,下意识摸向算筹袋,袋面绣的"地脉"二字已被磨得露出底布,"难怪他总说棉苗是'阴物',原来故意种在背阴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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