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拂过花海,落了萧澈满身星蓝花瓣。他轻轻闭上眼,紫金色的瞳孔里,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原来最深的虐,从不是生离死别,而是你用一生护我周全,我用一生守你所愿,明明隔着星辰大海,却偏偏活成了彼此的模样。
星尘依旧沉默,可这一次,它们都知道,这场守候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
意识回笼时,萧澈正趴在军校的训练场边,鼻尖萦绕着汗水与金属摩擦的铁锈味。
不远处,少女凌越正被教官训斥,站姿笔挺如未开刃的剑。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训练服,额角的碎发被汗水粘在脸颊,露出的眉眼锐利得像极了后来的“苍狼”机甲——可此刻分明是稚嫩的,带着少年人不服输的倔强。
萧澈猛地掐了自己一把,疼。他真的回来了,回到了他们初遇的第三年,他还是那个需要仰仗旁人鼻息的质子殿下,而凌越,是刚刚崭露头角的军校生。
只是这一次,他被困在了这具年少的躯壳里,成了个无法言语、无法动作的旁观者。他能看见少女训练后偷偷塞给他的压缩饼干,能听见她夜里在宿舍低声背诵机甲操作手册,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当她望着他时,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像要撞碎肋骨。
变故发生在他十六岁那年。老皇帝病危,诸王夺嫡,叛军勾结外敌,兵临首都星。
他看着凌越跪在他面前,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决绝:“殿下,臣请入改造舱。”
那是帝国最禁忌的技术,能将战士的体能与机甲核心融合,获得毁天灭地的战力,代价是剥离部分生理特征,从此在战场上无坚不摧,却也再难有常人的七情六欲。
“改造后,臣能守住您的国。”少女的声音在颤抖,可指尖扣着地面,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只是……”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的脸,像是要刻进骨血里,“怕是再不能像从前那样,给您掰饼干了。”
萧澈的灵魂在呐喊,他想抓住她的手,想吼着说不要,想告诉她后来的一切——告诉她不必如此,告诉她他会成为明君,告诉她他们会有更好的路。可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任由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楚顺着神经蔓延,那是凌越的痛,也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