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石水泼洒的瞬间,显形的暗纹竟是先帝私印的龙鳞纹!沈惜棠猛然合上册页,鎏金包角磕在案几上的声响惊飞了檐下夜枭。
二十步外的榆木梁上传来瓦片轻响,萧珩的玄色披风扫落积尘。
他屈指弹出一枚铜扣,正落在沈惜棠翻开的《漕运图志》上:"沈东家可知,永和元年重修官道时,沈氏祖茔本不在避让之列?"
沈惜棠捏起铜扣对光细看,这是工部特制的磁石枢机零件,内圈阴刻的"景泰廿年制"字样已磨损大半。
她突然拔出腰间冰蚕丝针,针尖挑开铜扣夹层——半片焦糊的羊皮纸飘落,硝石显影的笔迹力透纸背:"皇七子萧珩,景泰廿二年生,其母林氏殁于沧州官驿"。
"萧掌柜这出戏,倒是比扬州盐船的牛皮囊藏得深。"她将铜扣按在《营造法式》夹页,磁石吸附的赤火金屑突然聚成龙鳞纹。
萧珩翻身落地,玄铁鞭梢挑起柜顶的鎏金木匣,匣内滚出的玉珏在烛光下泛着幽光——这正是三年前从母亲妆奁失踪的螭龙佩!
五更梆子碾碎寂静时,沈惜棠立在工部后院的铸铁熔炉前。
萧珩挥鞭卷起焦黑的炉渣,磁石粉撒落处突现蛛网纹路:"永和元年腊月,新皇密令熔毁景泰朝龙纹器物三百六十件,这炉底还卡着半截螭首铜樽。"
晨光刺破云层时,税监司的快马踏碎官道薄霜。沈惜棠望着手中拼合完整的玉珏,内侧阴刻的"珩"字正与《景泰起居注》残页的笔迹相契。
运河的晨雾中,一艘漕船突然调转船头,船首像的螭龙纹在逆光中恍如先帝私印。
谷雨时节的运河泛起鱼鳞波,沈惜棠立在璇玑商号新造的勘验船上。
改良的磁石测深仪垂入浑浊河水,铜制浮标突然剧烈震颤——这是触到河床金属物的征兆。
"起锚!"她挥动令旗,十二名船工转动包铜绞盘。铁链绷紧的吱呀声中,河底淤泥里缓缓升起半截螭龙碑首。
沈惜棠以冰蚕丝缠住残碑裂缝,吸附的赤火金屑在琉璃镜下显出新旧交叠的年号:景泰二十二年与永和元年。
"东家!北岸有异动!"老秦的惊呼混着桨橹击水传来。沈惜棠望见对岸芦苇丛中闪过玄色衣角,萧珩的钢鞭正卷住某物掷向勘验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