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孝家的说窃贼招了,那锁是用涂了香粉的铁丝捅开的——你主子爱用的玫瑰香粉,对吧?"
王善保家的浑身剧震,突然像被抽了筋似的瘫在地上:"是大太太!
上月您查账时发现她私卖庄子,她恨您坏了她的财路,这才......"
"够了!"
院门口传来王熙凤的声音。
她裹着大红猩猩毡斗篷,鬓边的赤金衔珠步摇随着脚步乱颤,身后跟着捧着锦帕的丰儿,"平儿刚去回我,我便直接来请老祖宗了。"
贾母扶着鸳鸯的手跨进院门时,月亮正爬到东墙顶。
老人穿着墨绿缎面狐裘,眉峰紧拧着,像两柄倒挂的刀:"王善保家的,你当这府里是你家马棚?
偷了东西还要栽赃?"
王善保家的连滚带爬跪到贾母跟前,哭嚎声震得屋檐的雪都簌簌往下落:"老祖宗明鉴!
都是大太太指使的!
她说五姑娘要是被赶出去,她就能把三姑娘的管家权也拿过去......"
"住口!"邢夫人不知何时跟了来,她穿着半旧的湖蓝棉袍,脸上脂粉都哭花了,"你这奴才血口喷人!
我何时......"
"大嫂子。"王熙凤突然从丰儿手里接过个檀木匣子,"这是平儿方才在你房里寻到的。"她掀开匣盖,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张地契,"林之孝家的说,这些庄子都是去年冬天悄悄卖的,契纸上的指印......"她抬眼看向邢夫人,"倒和你房里那方翡翠印泥一个颜色。"
邢夫人的脸瞬间煞白,后退两步撞在门框上。
贾母的拐杖重重敲在青石板上,"当啷"一声惊飞了檐下的寒鸦:"你当我老糊涂了?
上月周瑞家的说庄子收租少了三成,我还当是年景不好!
合着是你把庄子卖了填自己的窟窿?"她转向贾悦,眼神软了些,"悦丫头,委屈你了。"
贾悦福了福身,眼眶微微发红:"老祖宗明断,孙女儿便是再委屈,也抵不过府里的清誉。"
院外突然响起细碎的脚步声,林黛玉扶着紫鹃站在门口,身上的葱绿掐牙背心被风吹得鼓起,像片摇晃的叶子:"五姐姐,我就知道你是冤枉的。"她手里攥着个锦盒,"这是前日我新调的梅花香粉,原想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