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校场试弓不慎扭了。"石静娴抢着接话,暗恼自己今晨更衣时竟未察觉异样。真正的胤礽最重骑射,断不会在拉弓时失手。
太后忽然笑了,眼尾皱纹像揉皱的洒金笺:"倒是巧,上月太子妃往寿康宫送绣品,哀家瞧着那针脚比往常粗了三倍不止。"她慢慢转动着翡翠护甲,"保成媳妇,你可知当年赫舍里皇后怀你时,最忌什么香?"
石静娴指甲掐进掌心。这个问题唯有胤礽本人才知,而她穿来时原主记忆早已模糊。正焦急间,忽见"胤礽"袖中滑落一枚伽楠香牌,那是今晨她特意塞给他遮掩血腥味的。
"回皇玛嬷,是龙涎香。"她迎着太后审视的目光,"额娘怀孙媳七月时闻了此香早产,故阿玛将毓庆宫所有龙涎香都赏了粘竿处。"
佛堂静得能听见更漏滴水声。太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崔嬷嬷忙捧过珐琅痰盒。待平复后,老人家用帕子按着嘴角道:"都退下吧,哀家乏了。"
行至垂花门,石静娴忽觉袖口一沉。"胤礽"借着搀扶的动作塞来张字条,墨迹透出焦急:"酉时三刻,老地方。"
她捏着纸条望向琉璃影壁,上头斑驳的雨渍像极了赫舍里皇后画像上的泪痕。当年太子出生当日,这位皇后便因血崩薨逝3,而今同样的命运是否又会降临在他们身上?
慈宁宫正殿内,太后摩挲着黄杨木佛珠突然开口:"苏麻喇姑临终前说什么来着?"崔嬷嬷躬身答:"说主子娘娘眼明心亮,最会识人。"
"去把敬事房记档取来。"太后望着佛前将熄的长明灯,"太子妃上次侍疾是什么时辰?用的哪只手递的药碗?"
窗外玉兰被风吹得簌簌作响,残花瓣贴着茜纱窗,宛如泼溅的血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