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加紧上山。
“天草四郎……”龙马的声音在稀薄的空气中有些发飘,他习惯性地摩挲着下巴,“两百多年前岛原之乱的首领,呼风唤雨的美少年,圣旗,百万信徒……如今再现,是亡魂归来,还是另有其人?”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抑或,真的活了那么久?”
“冒名顶替故弄玄虚罢了。”
秦明随口糊弄了一句,不过他心里清楚,龙马看似荒诞的猜测,恐怕更接近那令人不安的真相。
天狗党役使鬼神,与其同样图谋甲斐的切支丹,绝不可能是庸俗之辈。
“巫女小姐,”秦明转向那仍有些惊魂未定的巫女,“那些切支丹暴徒,除了占据关隘,宣扬教义,还有向富士山特定区域移动的迹象吗?比如,五合目以上,或是山中的某些神社、古迹?”
巫女略有惊异:“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连一直隐匿行踪的天狗党贼人也有这种苗头。”
龙马听后突然紧张了起来:“他们不会想要发动百鬼夜行什么的吧!甲斐四面环山本就闭塞,戾气出不去,又曾是战国时期的主战场……”
山南点了点头:“武田信玄役使的淘金奴,死于甲斐深山者,不下千人,数百年来,为宝藏而丧命的痴愚之辈,更是不计其数。”
“人迹稀少又颇受敬畏的地方,本就是最好的藏身之处。”
秦明无奈,翻起了白眼,这俩人共用一张乌鸦嘴,要不是身边的绝灵体质够多,怕是早就充满妖魔鬼怪了。
一行人不再耽搁,继续登顶富士山。
山路蜿蜒,自暴乱消息传开,便再无人烟,唯有山风呜咽,卷着枯草,敲打岩石,发出几声细碎轻响。
随着海拔渐高,空气滤去杂质,也滤去了温度。
连一向带着几分天真烂漫的冲田总司,脸上也凝了一层霜色,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行至半山腰,天狗之庭。
相较于去年大雪封山,今年要看得更真切一些。
此处地势略微开阔,背靠一片密林,前方则是一片被嶙峋怪石环绕的平地,中央立着一座早已斑驳倾颓的红色鸟居,旁边散落着几座石灯笼,显得更加荒凉。
唯有那块没什么变化的天狗岩,沉默地注视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