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的灯忽明忽暗,陈默靠着墙抽烟,烟灰簌簌落在警服上。小林摘下口罩,眼底青黑:「除了妊娠,她身上还有多处陈旧性损伤,阴道撕裂伤愈合痕迹至少有两年......」话音被突然推开的病房门打断,护士举着抽血单出来,指尖在发抖:「队长,女孩趁我们不注意,在玻璃上写了字。」
病房窗户上凝着水雾,歪歪扭扭的字迹里透着绝望:「影碟机在爷爷床底」。陈默摸出证物袋,小心地用棉签刮取窗上的水痕,余光瞥见床上的女孩正盯着他,眼神像困在陷阱里的小鹿,却又藏着灼烧般的坚定。
午夜的郭宅笼罩在雾气里,陈默带着小张翻墙入院时,听见东屋传来老人的咳嗽声。堂屋供桌上的遗像泛着冷光,郭大海的父亲郭老汉裹着破棉袄坐在炕上,浑浊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像具早已死去的尸体。
床底的影碟机蒙着灰,旁边堆着几盒录像带,标签上用红笔写着「岚岚6岁生日」「元旦家庭聚会」。小张刚要触碰,陈默突然按住他的手,用镊子夹起录像带——封口处缠着女性阴毛,经初步比对,与李红利的DNA分型一致。
「陈队,看这个。」小张举着紫外线灯,床板缝隙里折射出细碎的光斑。那是长期架设摄像头留下的螺丝孔,四个支点呈矩形分布,正好覆盖土炕全景。陈默蹲下身,闻到床板缝隙里渗出的霉味,混着某种令人作呕的腥甜。
凌晨三点的审讯室里,李红利盯着监控屏幕上的影碟机,突然开始撕心裂肺地尖叫。陈默关掉录像,推过去一杯凉茶,她却抓起杯子砸向墙壁,玻璃碴子划伤脸颊,血珠滴在审讯笔录上,晕开暗红色的花。
「他说女儿跟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李红利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水泥地,「那天他喝多了,非说岚岚的眼睛像我......」她突然抓起头发,指甲抠进头皮,「我真不知道他会这么畜生!我以为只是摸摸......」
陈默盯着她颤抖的指尖,想起郭岚岚在医院画的那幅画——画面中央是个扭曲的男人轮廓,胸口插着把刀,刀刃上刻着「爸爸」两个字。走廊传来脚步声,小张举着份文件冲进审讯室,眼神里带着怒火:「队长,技术科恢复了郭大海的通讯记录,他三年前就加入了恋童癖论坛......」
窗外传来第一声鸡啼,陈默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手机屏幕亮起——是医院发来的短信。郭岚岚拒绝接受任何男性医护人员检查,此刻正攥着护士的手,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我要见陈警官,我能认出所有伤害过我的人。」
他站起身,警服上的烟灰簌簌掉落。走廊尽头的玻璃窗透进晨光,在地面投下狭长的光影,像一道即将被撕开的伤疤。陈默摸出笔记本,在「影碟机」线索旁画了个红圈,笔尖划破纸页,留下道深深的痕迹——这只是开始,更黑暗的真相,还藏在那些泛黄的录像带里,藏在这个看似平静的村庄的每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