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御书房的古卷上洒下斑驳光影。张天奇穿着褪色的红裤衩,手里捧着新修的《清水县志》,忽然拍案而起,震得案头的红薯干乱颤:“放屁!本县种的是土豆,不是瓜!”
苏清月放下手中的《农政全书》,看着他气呼呼的模样,轻笑出声:“张爱卿又在和史书置气?”
“您看这写的什么!”他将县志推到她面前,泛黄的纸页上赫然写着:“张大人治世,以土豆为剑,以农田为疆,笑谈间让天下人吃饱,敌国胆寒。后人常言:宁遇千军万马,不惹胖仙种瓜~”
“种瓜?”苏清月挑眉,“许是史官记错了。”
“记错?”张天奇瞪眼,忽然从兜里摸出颗发芽的土豆,“本县明明种的是这玩意儿!当年用土豆泥砸敌兵的场景,他们都忘了?”
“没忘,”苏清月轻笑,指尖划过他眼角的皱纹,“只是岁月流转,故事难免长出新芽——就像这土豆,埋进土里是一个模样,长出苗又是一个模样。”
他忽然泄气,瘫在圈椅里,红裤衩上的补丁在阳光下泛着柔光:“也是,只要百姓记得本县让他们吃饱过,种瓜还是种豆,又有什么要紧?”
窗外传来孩童的笑声,几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追着一只蝴蝶跑过,手里的红薯干掉在地上,立刻有麻雀扑棱棱飞来啄食。张天奇望着她们的身影,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王二虎时,那小子也是这么瘦骨嶙峋,如今却成了三个娃的爹,腰围比他的红裤衩还粗。
“陛下,”他忽然轻声说,“还记得咱们在土豆堆里看流星的那晚吗?”
“自然记得,”她轻笑,“你把土豆堆压塌,害本宫摔进泥坑,还说‘泥中定情’比山盟海誓实在。”
“现在想想,”他挠着后脑勺,“那时的荒唐,竟成了最珍贵的回忆——就像这县志里的‘种瓜’,说不定百年后,百姓会编出更离谱的故事。”
苏清月望着他眼底的星光,忽然觉得,眼前的胖县令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蹲在破庙啃辣蜜饯的少年,却又从未改变过——他依然会为了史书的一个错字较真,依然会在看见百姓吃饱时笑得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