绢帛末尾赫然盖着传国玉玺的朱印,那方方正正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刺得吕布眼睛生疼。
“相国……称帝了?”吕布喃喃自语。
郡守府的书房里,炭盆驱散了春雨的寒意,却驱不散吕布心头的阴霾。他将诏书重重拍在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文远,你看!董卓老贼竟敢僭越称帝!”
张辽拾起诏书,目光快速扫过,眉头越皱越紧。片刻后,他放下诏书,轻叹一声:“董卓这是把将军架在火上烤啊。”
吕布焦躁地在房中踱步,铠甲发出细碎的碰撞声:“我吕布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知道忠义二字怎么写!董卓此举,是要我与他一同背负千古骂名!”
“将军请看。陈留东接兖州,北靠冀州,南临豫州,正是关东诸侯西进长安的必经之路。”
吕布的脚步突然停住,他明白了陈宫的言下之意。
“老贼是要我替他挡住天下诸侯!”吕布咬牙切齿,一拳砸在墙上,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正是。董卓封您为陈留侯,表面上是加官进爵,实则是将您钉死在这四战之地。无论您愿不愿意,现在天下人眼中,您已是董卓新朝的头号大将。”
窗外雨势渐大,雨滴敲打在窗棂上的声音像无数马蹄声由远及近。吕布突然有种错觉,仿佛关东诸侯的联军已经兵临城下。
“我若不受这诏……”吕布的声音低沉下来。
张辽摇头:“那便是抗旨不遵。董卓正好以此为借口,派大军讨伐。届时温侯将腹背受敌。”
“我若受诏……”
“则成为众矢之的,关东诸侯必先攻陈留。”张辽叹了口气,“董卓此计,可谓一石二鸟。”
吕布沉默良久,突然冷笑一声:“好个董仲颖!我吕布在他眼中,不过是一枚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
他走到案前,抓起诏书就要撕毁,张辽急忙拦住:“将军且慢!”
“怎么?”吕布眼中凶光毕露。
“诏书撕不得。不如……将计就计。”
吕布眯起眼睛:“说下去。”
“董卓既封您为陈留侯,您便光明正大地扩充军备,加固城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