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看看这个。"
张克将圣旨摊在桌上,"司马藩举荐我升官剿匪,黄鼠狼给鸡拜年。"
孙长清接过圣旨仔细端详,忽然笑出声来:"兄长,这可是天赐良机!"
张克不解:"此话怎讲?"
吴启接过话茬:"咱们不是正在为移民和扩军发愁吗?
这些流民不就是现成的兵源?"
白烬眼中寒光一闪,突然拔出腰间匕首,"铮"的一声钉在案几上:
"十万流民,精壮者至少三万。朝廷送来的不是麻烦,是现成的披甲之士。"
吴启拍案叫绝:"妙计!驱赶流民如同牧羊,体弱者自然淘汰。
等带到燕山,剩下的都是精兵苗子。"
他蘸着茶水在案几上勾画路线,
"从楚州出发,经豫州北上,这几千里路程正好用来练兵。"
张克顿时豁然开朗。
司马藩想借流寇消耗燕山卫的实力,却不知这正合他意。
你不是要削弱我吗?
我正好借此机会练兵。
能在流亡途中坚持几千里的青壮,绝对都是好苗子。
至于那些掉队的,只能说是自然淘汰了。
"朝廷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韩仙皱眉道,"给个虚职就想让人卖命,连开拔的粮饷都不给。"
张克微微颔首。
其他边将早已是侯爵总督,朝廷不可能给他更高的封赏,
国公之位岂是轻易能授的?
眼下唯有先哭穷要资源,才是上策。
张克慢条斯理地展开宣纸,韩仙立即研墨。
毛笔在砚台边沿刮出有节奏的轻响,像极了谋算人心的声音。
"臣张克昧死上奏..."
张克笔走龙蛇,墨迹力透纸背,"燕山卫现存军户不足三千,箭矢人均仅三支,战马羸弱不堪驱驰..."
写到一半突然搁笔,"这惨状写得够不够?要不要把我宅子也卖了?"
韩仙立即接话:"何止宅子,连夫人陪嫁的首饰都典当了。
衙门里现在用的茶壶,还是跟城西当铺赊来的旧货。"
张克抬腿就是一脚:"放屁!老子还在丁忧,哪来的夫人?"
白烬冷不丁插话:"阵亡将士一千七百六十三人,拖欠抚恤银十万四千两。"
张克笔下越发凄切:"...恳请拨付十个卫建制,赐世袭官职以安军心..."
写到此处笔锋突转,"若蒙恩准,臣愿率哀兵南下,虽万死不辞..."
夜色渐深时,张克亲自将传旨太监送至辕门。
"还请公公在朝中多多美言,燕山卫如今实在是捉襟见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