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雷动那夜,桂娘叩响药房门。老妇人摊开的掌心里,躺着枚沾血的孔雀石耳珰:"今晨在阿夏换下的衣料里发现的。"林软对着烛火细看,耳珰内壁刻着的"玄"字,正与三年前刺杀太子的刺客纹身相同。
晨起时阿夏在院中练剑,枯枝在他手中化作银蛇。林软倚门看着,忽见他挽了个剑花,正是那日暗卫首领跪拜时佩剑的起手式。竹叶纷扬中,他收势时剑尖正指她心口,又在触及目光时慌乱折断枝条。
"吓着姑娘了。"他笑着抹去额角汗珠,却不知林软早瞧见了他后腰别着的密信——火漆印上的龙纹缺了第三爪,与她青铜碎片上的裂痕吻合。
谷雨煎茶日,里正家送来新焙的云雾尖。阿夏碾茶时衣袖滑落,小臂内侧赫然多了道朱砂符咒。林软添炭的手一抖,火钳碰翻了风炉——那符咒样式,与她穿越前修复的宋代镇魂帛书如出一辙。
"在县衙看到有趣的道符。"他漫不经心拉下衣袖,碾轮却将茶饼压得粉碎。林软低头捡拾瓷片,指腹被割破也浑然不觉。血珠坠入茶汤的刹那,阿夏突然打翻整套茶具,滚烫的水浇在手背烫出燎泡。
立夏前夜暴雨倾盆,林软被雷声惊醒。西厢传来瓷器碎裂声,她赤脚奔去,见阿夏正将染血的布条塞进灶膛。跳动的火光里,他未束的中衣下隐约可见玄甲软胄,后肩新伤的边缘泛着金线。
"又梦魇了?"她捧着安神茶轻声问。
阿夏转身时已披好粗布外衫,带着药香的手捂住她冰凉赤足:"吵醒你了。"他眼底血丝织成网,却温柔地笑,"明日带你去摘青梅可好?"
惊雷劈开夜幕时,林软在他怀里听见两种心跳。一种稳如晨钟,另一种乱似急雨。檐下传来玄铁相击的轻响,阿夏捂她耳朵的掌心渗出冷汗,哼的江南小调却半点不走音。
晨光染白窗纸时,林软在他枕边发现半枚带血的虎符。青铜铸就的猛兽獠牙上,刻着"夏禹纪印"的篆文。她将虎符放回原处,就像从不知晓每个满月之夜,他都会对着东南方密林行三跪九叩的大礼。
梅雨季节的晒药场漫着潮气,林软掀开防潮的油布,青铜碎片从袖中滑落。这些日子收集的残片在青石板上拼出半幅图腾——龙尾缠着饕餮纹,正是夏禹纪玉佩缺失的右半。昨夜暴雨冲塌后山药棚,她在泥堆里挖出个鎏金匣子,里头褪色的婚书上,"夏禹纪"三字与虎符刻痕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