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仍旧有灯红酒绿的畸形狂欢,生活在租界的朋友似乎不相信会炸弹敢落在他们的头上。
很少参与公共场合的易舸推着轮椅举办了一场又一次的慈善会,很多觊觎他私藏古董的人,都会以最低价收购易舸心爱的宝贝。易舸拿到的这些钱一半留给慧文医院,一半用于新报的抗日宣传。
除了钟明雁等记者和知识分子涌入战场记录真相外,更多的沪城民众冒着枪火运送物资。
谢飞曾在运送中受了伤,叶枝说他一个做糕点的何必这么拼命。
谢飞则是自嘲苦笑说,如果不拼命就没命继续做糕点了。
时代的尘埃落在每一个人身上都是不易推倒的大山,推倒大山的意志汇合在一起就会形成惊天的力量。
九月,改名于先生的载凡秘密联系上易舸。
一批重要文物需要转移,希望易舸帮忙。
易舸伸出援手,以一人之力怒斥趁火打劫的日军,为转移争取了时间。
这个最坏的结果就是易舸会被日军无理由的屠杀,关键时候是易艋的一把枪救下了易舸。
易艋也是这次会战的主力。他自诩警察厅这些年枪法练得不错,但是真见识到了覃系和黎系大军,他又觉得自己不怎么样了。
这世界怎么总有比他厉害的人。
战争从八月打到十一月。
数十万的伤亡将这座城变为“鬼城”。
平安在慌乱中接到电话,立刻跑到工厂外面去找锦徽,她站在那没等说话已经泪流满面。
锦徽害怕极了问她:“怎么了?”
“叔叔死了。”平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丁爷爷将他的尸体送回家了。”
平安最受易艋的疼爱,平安是孩子中最喜欢易艋孩子。
易艋身中九枪,死于河畔,手里握紧冲锋的旗杆。
锦徽忍着失去亲人的伤痛,问她:“平韵呢?”
三年前,易艋在柳画的以死相逼下娶了一个女人为妻,两人的婚姻不顺,仅仅一年便以离婚收场。刚刚出生的女儿平韵跟着孩子的母亲生活。大战之前,平韵妈妈并不相信弘城是个安全的地方,她想回宁城娘家去,却一直被困在沪城,直到上周才有了出路。
“丁爷爷说,他们到宁城了。”
锦徽望向宁城的方向,她记得钟明雁的报道里写着,日军会向宁城的方向推进。
易舷很悲观的告诉锦徽,沪城守不住,下一个就是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