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的手微微发抖,注射器在月光下摇晃。作为相识多年的老友,他太清楚江骁的固执;作为医生,他又怎能眼睁睁看着病人滥用强效药物。“你知不知道杜冷丁的副作用?”他的声音放软,试图做最后一次劝说,“会抑制呼吸,会产生幻觉,你这样回去,只会让棠棠更担心!”
“不会的……”江骁喘息着摇头,伸手去够车门把手,却因疼痛眼前发黑,身子一歪险些栽倒。他摸索着从西装内袋掏出钢笔,在医药箱的空白处飞速写下几行字,字迹因颤抖而歪歪扭扭,“我自愿注射杜冷丁,一切后果与他人无关……”最后一笔落下,钢笔从指间滑落,在车厢内发出清脆的声响。
夜风拍打着车窗,远处别墅的灯光明明灭灭。李玉看着江骁决绝的眼神,终于叹了口气,调整注射器角度。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江骁绷紧的身体微微颤抖,随后缓缓放松下来。他靠在座椅上,望着车顶喃喃自语:“棠棠……等我……”
唐经理发动车子,后视镜里,江骁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却露出了安心的微笑。梧桐叶在车灯的照射下纷飞,像一场无声的送别。李玉握紧了医药箱,心中默默祈祷——但愿这份用疼痛换来的短暂安宁,能让这个固执的男人,在爱人面前维持住最后的体面。
夜风卷着梧桐叶扑在车窗上,江骁颤抖着摸出后座的化妆镜,镜面映出他惨白如纸的脸——冷汗浸透的额发黏在凹陷的太阳穴,嘴唇毫无血色,连平日里锐利的眉眼都被疼痛浸得涣散。他盯着镜中人,喉结艰难滚动,突然抬手狠狠拍打自己的脸颊。
"啪!"清脆的声响在密闭车厢炸开。唐经理从后视镜里惊得攥紧方向盘,却见江骁又重重拍了两下,苍白的皮肤渐渐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李玉按住他的手腕,却被他用力甩开:"别碰我!"沙哑的嘶吼里带着破碎的呜咽,"我得让棠棠看不出......"
镜面映出江骁发红的眼眶,他扯松领带遮住脖颈的冷汗,又用指腹反复揉搓脸颊,试图将病态的青灰揉成自然血色。手指蹭过干裂的嘴唇时,他突然想起今早出门前,棠棠踮脚替他整理领带的模样,温热的呼吸拂过他喉结,轻声说"等你回家"。
"我把棠棠哄睡我就下来。"江骁对着镜子扯出微笑,却牵动胃部的绞痛,笑容瞬间扭曲成痛苦的抽搐。他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舌尖蔓延,终于又挤出一抹正常的弧度,转头看向唐经理,"我这样看着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