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何不可能!”
白丞相盯着瘫软在地的女儿,痛心疾首,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锤,“刺杀未来祈王妃!此刻,刺客尽数落网的消息,怕是已如野火燎遍京城!连深宫里的陛下,也必然震怒!”
“那苏蔓蔓……不过一个乡野村妇,‘影阁’精锐,怎会连她也杀不死?”白婳祎脸色惨白,犹自不信。
“糊涂!”白丞相恨铁不成钢,几乎跺脚,“苏府满门入狱,唯她母女二人早早剥离,独善其身!你以为你姑母狩猎宴那场‘意外’,真是天意?京师西郊暴雨成灾,她竟能未卜先知,引祈王炸山泄洪!你真当那是运气?”
“女儿啊!”他重重拍案,震得桌上茶盏轻响,“短短数月,她从被苏府践踏的乡野孤女,摇身变为陛下亲封的安澜郡主,赐婚祈王,更将瑾王拖入泥潭!这般人物,你还视她为寻常女子?”
“这……”白婳祎脑中闪过与苏蔓蔓每一次交锋,自己每一次刁难都如泥牛入海,反惹一身狼狈。
一股寒意骤然从心底窜起,毒蛇般缠绕上她的心脏,让她瞬间慌了神,“父亲…女儿知错了!女儿就是见姑母与夜枳哥哥近来诸事不顺,疑是那妖女作祟,才决心除之后快!谁知她身边竟有那般高手……”
她挣扎着爬起,抓住白丞相的衣袖,声音发颤:“如今……如何是好?那孤鸿……会供出我们吗?”
白丞相颓然跌坐太师椅,目光晦暗:“他若清醒,死也不会吐露据点。听闻他服毒未死,人却痴傻了,才泄露了位置。一个傻子攀咬,我们大可反指有人构陷!陛下岂会轻信?况且,‘影阁’行事,只认令牌,不知背后是白府,不必忧心于此。只是……”
他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颤抖:“此事牵扯皇家,陛下必彻查到底!‘影阁’此番元气大伤,短期内再难动用。危急时刻,我们便少了一臂!更糟的是……”
他长叹一声,“坊间流言如沸,已将刺杀指向白府!殿下纵使不信,疑心已种!”
“你呀!”他无奈摇头,“瑾王已遭陛下厌弃,我白府本可置身事外,坐观龙争。太子之位未明,明哲保身方为上策!如今你贸然刺杀祁王妃,祈王岂会善罢甘休?白府日后……恐难太平!”
“父亲!”白婳祎猛地站直,声音尖利,“听您之意,竟还想作壁上观,不助夜枳哥哥了?”
白丞相缓缓摇头,语重心长:“朝局瞬息万变。为父自然盼他成事。然陛下厌弃之心已显,太子之位岌岌可危。”
“此时押注,便是将白府阖族置于烈火之上!瑾王若成,皆大欢喜……”他话语一顿,眼中闪过深沉的忧虑,“若败……白府便是万丈深渊,永无翻身之日!中立,尚有一线生机。”
“父亲!您怎能如此!”
白婳祎如同看陌生人般瞪着他,“我们与姑母、表哥,早已血脉相连,荣损与共!他此刻失势,正需鼎力相助!若我们退缩,他必心寒入骨!”
她再次拽紧父亲衣袖,压低声音,带着蛊惑:“此时倾力相助,待我嫁入瑾王府,他若登临大宝,我们的孩儿,便是未来的天子!流淌着一半白氏血脉的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