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飒眼泛泪光,灯笼的色块挤在他眼中的黑底里,圈开斑驳的色块,“比如说我的腿,我伤的时候,我想去死,我的腿好了,我就每天积极乐观地活着,我想拼博闯世界,哪怕我是个无能的人,这是我的亲身经历,绝不明知故犯弄虚作假,我的意思不是说残疾人就该去死,他们更应该乐观的我着,我那时觉得自己活不下去,是因为我正视不了身体上的残疾,正视不了山体上的残疾,那是因为我心里残疾,我无法做到大多数残疾人那样有身残志坚的精神,你也是。”
凌沉的理智被感伤的情感压倒,理智与情感中,人还是常常被情感打倒,不然这个世界就不会出现如此多的恩怨情仇。
这世上分明就没有一个有理智的人,他们都是被各种情感主导和支配的人,包括凌沉,包括箫飒,包括全天下自傲的人和自卑的人。
你也是三个字无异于当头一棒,正巧打在凌沉的后脑勺上,他仿佛被人偷袭了,脑子顿时白茫茫一片。
若箫飒再说的直白一点,或许他真的会当场把箫飒杀死,跟一个如此熟悉自己的人相处,实在是件太可怕的事情。
自己的虚伪和怯懦就是送给敌人的刀,再插入自己的胸腔。
箫飒可能不理解他这个人,可他怎能不理解他的心呢,他以往落入矛盾的茧中不知一次两次,诸如此类的纠结他想过千次百次,简直是教科书上的任务。
他怎么不能把凌沉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他试探凌沉的想法不止一次两次不胜枚举,每次都能被他猜中不是吗?
凌沉多想无益,因为都是多余的,就想马路上川流不息来来往往的马车,也想人流如织的街心。
你是见过他们了,可除了你认识的人,那些一模一样的马车,那些陌生的人脸,让你车盲让你脸盲,为此花费的时间和精力都是白费的。
人的矛盾从来都是虚无的,箫飒说,从听到令他纠结令他心碎的问题的第一秒,他就得出了答案,有了后续不断的麻烦,那完全是因为人的理智战不胜情感。
“说好了,我们就挂灯笼,要把坟轩变成坟轩夜里一朵瑰丽的花。”箫飒兴致勃勃地说,他的眼里注满了喜悦的泪水,泛着胸有成竹的泪光。
他对自己的人生已没了抱负,他似乎想从凌沉这实现他的未尽事宜,对他这么伤心,引导他封闭的内心不要执守一隅一角吧,至于会不会把他推望外面的世界,箫飒从来没这过这个打算。
他也不确定,他想静观其变,不想做一个恶人。凌沉是个没有受到污染的人,他不希望他这盆清冽的清水,将来末日将变得比亡海的海水还要污浊。箫飒只知道,他或许会成为凌沉人生的重大转折点,他现在不就正样坐着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