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飒将嘴唇用力一咬,提醒自己不要在他面前表现出懦弱,人和人之间生而平等,没有人种的划分,更不应该存有阶级的斗争。这举世瞩的阎王,他不仅暗箱操作残害十八世纪因三角贸易而死去的黑人,更不无残忍地将为数不多的陆地诸侯封地化。等级制度对人而言是封建的蒙昧的,这儿没有生死契阔与子成说,只有杀妻求将卖国求荣。
“你说地狱的陆地太小,人太多,陆地负荷不起人的重量,但我很想问问,这世界到底是承受不起人的质量,还是根本是你自身的独裁将世界割据得四分五裂,得不到承担该有的负担,你以各种莫须有的罪名杀死了众多平民百姓,而你却让许多达官显贵活上上千年上万年,把本该属于其他人的领地赠送给这些为虎作伥的恶人,让他们龙盘虎踞,让他们无忧无虑,人活在世上注定要痛苦一生,你让他们那么乖张那么嚣张的或者就是谋逆了天道……”
愈发气急败坏,箫飒干脆停下来喘气,索性是说不下去了,肚子里那么多墨水,要全数泼洒下来,不知该说到什么程度,他能说会辨的本领也只有在这种险象环生的时候方能大显身手,却将他这个人浮躁且多愁善感百感交集的一面展示给了对大道理最不屑的王,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
“你是指我错了!”语言是亲自从阎罗王嘴中吐出来的,他语气中的不屑一顾仿佛是从嘴巴里喷出来的痰沫,落到箫飒的头发上结成了寒冰。
箫飒以为从阎罗王大人物的角度来讲,他会说的话就这句,其他的话对他来说可有可无,可是冥冥中他又说话了,而且不是一句两句那么样简短,可以堪称为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了。
由于有面具遮挡,箫飒看不见他真实的表情,他猜应该是悲愤的、怨怼的,坏人哪里会意识到他做的坏事是有多伤天害理,因为在坏人的眼中,他们是坏人,而正义的一面是他们认为的反面角色,世上阴阳两界,阴和阳是不能界分的。
“你有没有想过,身为地狱的始祖,我是怎么费尽心血来稳定人们的生存,你以为我把所有的事情交给手下去打理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地狱秩序若想稳定,死亡淘汰的制度一定得存在,若是拥有广袤无垠的大地,我又何必自毁想象,把我本该声名远扬开天辟地的美名折腾成声名狼藉的臭名。你犯的错事实上比我犯的错大得多,你根本就不需要坑蒙拐骗成为我的手下,没有一个人能逃脱我的监视,我若是把你的虚魂术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我早就把你这个臭名昭着的钉子户拔除了,而你死不知悔改,屡次三番明目张胆和我作对,今天我也不会留你活口了,因为你的存在对小岛来说是奇耻大辱……”
奇耻大辱?是你强词夺理才对吧!箫飒心服口服地垂下脑袋,对于阎罗王无理取闹的秉性,他只能施予一脸无奈,从来没听说过哪个恶棍像他一样无懈可击变本加厉的,把好的往坏的说,把极端的推向尽善尽美。
目光幽幽地望向高处的阎罗王,箫飒十分祈盼自己的实力远在他之上,飞上去把他通了甭须在这啰哩巴嗦拉扯客套话,二人实力的悬殊将箫飒初萌芽的想法狠狠地砸死,让绝望的颓败空前绝后的枷锁锁住他。
他用眼神的余角去瞟他的面具,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睛好像出现幻觉了,面具变成半透明化,在那简直是衣不遮体的面具下,影影绰绰出现了一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熟悉的少年苍白脸颊。
那不是箫飒自己却让他的心跳快了几个节拍,是一张安适的熟稔的脸,像是在遵循一个远去的朋友,久久追不到远走高飞的他,他居然连他的名字都快忘记了,那个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