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灼言终于知道了他想知道的。
神的名讳。
天高风冽玉碎昆山,泠然松立云崖自向寒渊。
她的一生果真如名字般,清极而澈,孤傲决绝。
夙弥曼离开的第二年,似乎是天泠的表现渐入佳境,太华宗对她看的不再那般严苛,她来桃林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
她依旧寡言,总是撑着青伞站在桃树下,看雨珠顺着花瓣滚落,一待就是一个下午。
北灼言蹲在她脚边,静静陪她听雨。
腿边暖烘烘的一团,天泠低眸,猫儿的脑袋正一点一点的打盹,耳尖偶尔抖一下甩开溅上的雨滴。
她盯着看了很久,破天荒的俯身弯腰将他拎起来放进怀里。
北灼言被这泼天的幸福砸的头晕眼花,爪垫勾着她发尾垂下的小穗玩。
“明日,我要开始修道了。”
天泠突然开口。
窝在怀里的猫像是好奇,抬头望她。
天泠随手揉了下他的脑袋,手感出奇的扎实绵软,果真如夙弥曼说的那样,好摸极了。
她顿了下,状似不经意的又摸了一把才开口:
“宗门长老说我先天道胎,纯冰灵根,魄心琉璃,最合无情道。”
冰蓝瞳眸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犹豫,像雨雾拂湖面,转瞬即逝,很快就归于平静,她轻声呢喃:
“宗门不会害我的。”
系统刚准备开喷的嘴默默闭了回去,有一种道不明的心塞。
论待遇,太华宗几乎将全天下的珍宝都捧到了天泠的面前,衣食用度,修行资源,桩桩件件都被安排的无可挑剔。
除了当年将夙弥曼送走和换人这件事干的偏激外,实在挑不出半分错处。
可是...
“可那不是你自己的选择。”
北灼言望着那道远去的清瘦背影,素色的身影像一片即将落入寒渊的松针,他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
“那是别人为你铺好的路,你真的...不会后悔么?”
无人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桃林花开花落又过了三季。
天泠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每一次见面,都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愈发冰冷。
那种冷与从前不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无情,从里到外都被冰封,万年不化。
北灼言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她身上一点点碎掉、消融,再也寻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