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彦与妻女享受着这难得的午后静谧时光,阳光暖融,桂香馥郁,宁儿也终于不再赌气,倚在躺椅边,小脑袋靠着父亲的臂弯,听着父母和昭姬娘亲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家常闲话,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看着女儿憨态可掬的睡颜,刘彦心中一片柔软。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兴致。他侧过头,目光越过貂蝉的云鬓,看向娴静坐在一旁的蔡琰,压低声音,以免惊扰了将睡的宁儿和怀中的貂蝉:
“昭姬,劳你一事。”
蔡琰闻言,立刻微微倾身,以示聆听:“夫君请讲。”
“去书房那边看看,”刘彦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若孔明那小子没在埋头苦读什么深奥典籍,便叫他过来一趟。就说……为师闲来无事,忽想起许久未曾考较他的课业了。”
蔡琰微微一怔,随即了然。她深知夫君对这位小徒弟的期望远超常人,这般突如其来的考较,绝非检查寻常的经史背诵那般简单。她盈盈起身,柔声应道:“妾身这便去。”说罢,她轻移莲步,身影悄然没入廊庑的阴影之中。
躺椅上的貂蝉微微动了动,仰起脸看向刘彦,美目中带着一丝询问。刘彦低头对她笑了笑,手指轻柔地梳理着她散落鬓边的青丝,并未多言,但那眼神深处闪烁的,已是不同于方才闲适温存的、一种近乎锐利的光泽。
……
书房院落中,诸葛亮正捧着一卷新得的《河图括地象》残篇凝神细读,小眉头时而蹙起,时而舒展,完全沉浸在那浩瀚奇诡的天下舆图与风水论述之中。
蔡琰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师母?”诸葛亮连忙放下书卷,起身恭敬行礼。他见蔡琰亲自前来,心中便知必有要事。
蔡琰温婉一笑,柔声道:“孔明,你师父此刻在庭院歇息,忽起兴致,欲考较你的课业。你且随我去吧。”
诸葛亮清澈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澜。师父考较课业?他对自己过目不忘之能、经史子集之熟稔素有信心,若仅是这些,他并不紧张。然而,依师父那深谋远虑、每每出人意表的性子,尤其是在这看似闲适、实则暗流汹涌的休憩时日里,突然提出的“考较”,绝不可能只是背书释意那么简单。
“是,师母。”诸葛亮面上不动声色,恭敬应道。他迅速整理了一下略显宽大的衣袍,深吸一口气,将那卷《河图括地象》小心放回书案,心中已飞快地思忖开来:师父刚从豫州血战归来,北方袁绍之患悬而未决,朝堂天子态度暧昧……此番考较,所问必与天下大势、军国谋略相关!
他随着蔡琰穿过回廊,走向那洒满阳光的庭院,小小的身躯挺得笔直,眼神沉静,已然进入了临考的状态。
步入庭院,只见师娘貂蝉依旧慵懒地倚在师父怀中,脸颊微红,显然方才的亲密被打断后仍有些羞意。小宁儿则已靠在躺椅边睡着了,小脑袋一点一点。师父刘彦则半躺半坐,一手仍环着师娘,另一只手随意搭在膝上,目光投来,带着几分闲适,却又仿佛能洞穿人心。
诸葛亮不敢怠慢,快步上前,至躺椅前三步处站定,规规矩矩地躬身行礼,声音清朗:“弟子孔明,拜见师父,拜见师娘。”他又转向一旁的蔡琰,“谢昭姬师母传唤。”
刘彦微微颔首,目光在诸葛亮那小大人般沉稳却又难掩稚气的脸上扫过,嘴角那抹笑意加深了些许。他并未让诸葛亮立刻开始背诵或回答什么问题,而是先对怀中的貂蝉温言道:“蝉儿,你先带宁儿回房歇息吧,秋日风凉,莫要着了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