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弦,下颌绷得死紧,唯有细微的、无法控制的指尖颤抖和那被他强行镇压下去的、骤然粗重又瞬间被扼住的呼吸,泄露着那几乎要撕裂他灵魂的狂暴悲恸。他阖上眼,再睁开时,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已是一片冰封的死寂,所有翻涌的哀恸都被死死按入深渊,只余下令人骨髓发寒的、纯粹而冰冷的杀机。
“主子……”侍立在一旁的烈火和白虎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瞬间弥漫开来的、足以碾碎一切的毁灭气息,以及那张纸上的寥寥数语,已说明一切。烈火心头先是一凛,随即,一种隐秘的、如释重负的感觉悄然弥漫开来。
那个让主子牵肠挂肚、屡屡打破其铁血原则的云姑娘……终究成了过眼云烟。他不动声色地绷紧了肩背,觉得这消息虽残酷,对主子而言,或许正是挣脱枷锁的契机。白虎则垂下眼睑,掩去眼底一丝复杂的轻松,指腹无意识地刮擦着腰间佩刀的粗糙纹路。
房间里死寂得只剩下窗外北海沉闷的、永不停歇的浪涛声,如同沉重的鼓槌,一下下敲在紧绷的心弦上。
时间仿佛凝滞了许久,墨千凌的声音才低低响起,沙哑得像是被砂砾磨过喉咙,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重量,却又异常地平稳:“何时?何地?”
“回主子,”烈火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公事公办的禀报腔调,“暗卫传来消息,花夫人死的那日正好云霄宫失火,云姑娘那个时候并未能离开......”他小心地避开了那个令人心碎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