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真是被你们年上拿捏了。姚怜在门口站了半天,终于说服了自己。一声叹息后,他捧着醒酒汤推门而入。可姓关的喂到嘴边也不喝,也不拒绝,茶汤顺着他的衣襟流淌,怪色的。
昨日的可怕梦境在心里翻搅,恋人死在怀中的痛楚还未愈合。姚怜眸色暗沉,闪过了千百个阴暗的念头。可最终,还是担忧压过了一切专制,他压下身,在他耳边苦笑:“你赢了。”
凑近他的时候,姚怜闻见了一股香气。大抵是酒香。
……
“[遂梦大吉] 是世间奇香,点燃的烟氛可让人得偿所愿,见到心中所想。”巫女叩首。
“你疯了?那是毒!”友人阻拦。
“我儿不要!我儿!不要啊!”
姚副州主看着医者进进出出,天赋者出出进进。他们脸上带着一样的惧怕。他们在摇头。
禁药-[遂梦大吉],几个月前由白苓研发。点燃可以根据使用者的记忆、愿望衍生幻境,给人临终关怀。但同时,它也是一味毒药。服之三日死,不可解。它明明是香,为什么说它是药?因为这个香料可以口服。
姚副州主的眼泪已经流干了。自从四日前东线战场战败、主将战死的消息传来,她的儿子就失了魂。她想劝两句,姚怜就猩红着眼问她:“他难道不是为国战死吗?我连哭都哭不得吗?”
但姚怜很快就活泼起来了,因为关山没死,只是昏迷。二人的关系不可见人,关山被送回了将军府。姚怜不在意,真的,他一点也不在意,他只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然后慢悠悠地晃了过去。
可谁能告诉他,上午还好好的人,怎么就呼吸微弱了?
姚怜不敢信啊,他怀疑,调查,可结果都指向[亘朝]副君。这有点太巧了,在“中州之战”这么个关键时间点,阳亘联军同仇敌忾,怎么会突然反目?
他的怀疑正确,亘朝给“老人团”背了黑锅。
离军敢放关山,就是给他喂了哑药。从身体到精神的哑。关山已经失了神志,哪怕回光返照,也不能说话了。便是心声,也没有。对外界作出反应,更是不可能。
这是离间计。姚怜真相了。但那又如何?少年高傲,一生最大的痛楚就是爱人离世,他无法,也不能接受重复的死亡。他会疯。他也的确疯了。
最冲动的年纪,少年翻出了禁药-[遂梦大吉]。先喂了一整颗给关山,然后自己点燃了香。
那是三天前的事了。姚副州主进来的时候,姚怜面前摆着一壶酒,神色落寞。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一滴一滴往地上滴,像是要把所有酒都喝光,都倒光。他眼神涣散,嘴唇发紫,和床上那个男人一样。
姚副州主已经没空骂关山了。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一把抱住姚怜。颤抖地伸出手,碰到儿子冰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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