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知道,当黎明的第一缕光照进地牢时,这只孤狼,会带着燕王府的傲骨,在朝堂的雪原上,踏出属于他们的路……
与此同时,曹进忠的府邸正厅内,鎏金香炉飘出的龙涎香混着蜜渍金桔的甜腻气息。
老太监斜倚在紫檀美人榻上,指尖捏着颗剥好的葡萄,听着下方暗卫的汇报,忽然 “嗤” 地笑出声,葡萄汁顺着皱纹横生的下巴滴落,在湖蓝锦袍上洇开暗色痕迹。
“你是说,” 他用帕子慢悠悠擦着手,“那小崽子竟用《恤典》堵了莲心的嘴,还把‘罪妇’的帽子原路扣回太后头上?”
暗卫垂首,声音闷如蚊呐:“是!莲心回宫后被太后叫去暖阁问话,足足半个时辰没出来!”
曹进忠忽然爆发出一阵咳嗽般的大笑,震得头顶水晶灯穗子簌簌直晃:“妙啊!当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
他浑浊的眼珠在松弛的眼皮里转了两圈,枯瘦如鸡爪的手指拍着榻边小几,金桔蜜渍在翡翠扳指下挤出黏腻的汁液,“当年先王用铁骑踏平北蛮时,也没这么利落的手腕!这小崽子拿《恤典》当刀使,竟把太后的试探生生劈成了两半!”
他忽然坐直身子,腰背佝偻如老松,眼底却闪过精光。鎏金香炉的烟雾掠过他刀刻般的皱纹,将那句 “青出于蓝” 熏得腥甜:“去,给燕王府递个消息 ——”
他故意拖长语调,看着暗卫俯身凑近,才慢悠悠开口,“就说咱家的‘松烟香’,比太后赏的龙涎香更对北疆狼的胃口。”
暗卫先是一愣,“是!” 暗卫躬身应道随即很快退下,靴底踏过厅前积雪,惊起檐下寒雀。
“义父,您这是…… 要与燕王府结盟?” 年轻太监捧着鎏金痰盂凑近,绣着寿桃的袖口蹭过曹进忠锦袍。
“结盟?” 曹进忠冷笑,痰盂里的浓痰混着血丝,在月光下泛着暗红。
他忽然攥住义子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皮肉:“咱家只是想看看,这把能砍断太后试探的刀 ——”
他盯着远处宫墙的剪影,像是在凝视某个看不见的敌人,“是否也能切开朝堂的浑水!太后想让燕王府做犬,咱家却要试试,这狼崽子的牙口,能不能咬碎那些挡路的骨头!”
那年轻太监疼得皱眉,却不敢挣扎,只得低声道“可太后那边……”
“太后?” 曹进忠松开手,从袖中摸出枚狼首金饼,“当年先王把这金饼赏给咱家时,曾说‘狼行千里吃肉’。如今太后想让狼啃骨头 ——”
他忽然将金饼拍在桌上,“咱家倒要看看,是狼先饿死,还是狗先被撑死!”
雪粒子扑打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响,曹进忠拿起狼首金饼对着烛光,饼面上的狼眼忽然映出他扭曲的脸。
他忽然轻笑出声,那声音混着痰鸣,像极了北疆狼嚎的残片:“小崽子,好好磨你的牙吧…… 这大乾的天,快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