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屋,她像举行仪式般清理出一块桌面。
先将买来的素缎小心裁剪下一小块,用清水沾湿边缘绷平,权作简易的固定。
然后,她打开那包白色的绣线,取出一股,捻开,分线,穿针——用的是她自己最常用的一根细绣花针。
没有华丽的绷架,没有璀璨的金线,只有一段普通的素缎,一根朴素的银针,一缕洁白的棉线。
然而,颜简韵的神情,却比面对那特制材料时更加凝重。
她翻开自己的密码本,找到记录着那段最复杂尾羽针法的页面。
指尖在纸页上描摹了一下,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杂念都排出体外。
左手拇指稳稳地按在素缎经纬交织的一个点上,如同锚定乾坤。
右手捏着穿了白线的针,悬停在缎面上方。
她的目光在笔记本的符号、图谱的影印件和眼前的素缎之间缓缓移动,脑海中再次清晰地浮现出虚空走针时感受到的每一分力道与韵律。
针尖,终于落下。
没有金辉闪耀,只有白色的棉线无声地刺入洁白的素缎。第一针,只是一个微小的点。
接着,是第二针,按照脑海中那繁复的轨迹,开始盘绕、转折……
她的动作极其缓慢,全神贯注。
每一次下针,每一次引线,都严格遵循着笔记本上的密码和她身体记忆中的气。
白色的线在素白的缎面上蜿蜒,像一条探索未知领域的、小心翼翼的溪流。
这不是复刻凤凰,这只是复刻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