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朱长寿懒洋洋地从床榻上爬起身,揉着眼睛踱出停尸房。
义庄小院中晨雾未散,九叔与黄道士皆着月白短衫、玄色绸裤,千层底布鞋纤尘不染。
黄道士斜倚石桌浅啜香茗,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隔壁济老院的飞檐;九叔却一反常态在院中演练太极,虽动作迟缓,掌风隐隐带起破空之声。
见朱长寿晃悠着出来,黄道士突然屈指轻叩茶盏,语气僵硬地说道:"师兄,听说腾腾镇有僵尸出现。"
"是么?"九叔推掌如拨云海,话音如同小学生读课文一般,一字一顿,毫无感情道:"过几日去瞧瞧。虽已不是当年的灵幻镇,终究守了十余年光阴。"
朱长寿疑惑地看着二人,搞不懂这两位说话为什么这个腔调?
就在这时,义庄大门"砰"地被撞开,文才秋生跌跌撞撞冲进来。
“师父……”
“师父……”
“什么事嘛,大呼小叫的!”依旧在打着太极的九叔不满地开口,语气倒是自然了很多。
秋生跑到九叔身旁,随着他打着太极,嘴里焦急道:“昨日我们把灵婴送到蔗姑家里的时候啊,看到蔗姑病了,病得好严重啊!她榻前药碗都堆成山了!”
“是啊,师父!我看她快不行了!不过蔗姑说是……说是临终前想见师父最后一面……"文才抹着汗补充。
九叔云手骤停,眉峰聚起疑云:"长寿昨夜怎未提及?"
朱长寿一呆,连忙在一旁补充道:“呃……昨夜光顾着忙活黄师叔的事情,忘了和您说了!”
九叔一边打着太极,一边无语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醉翁之意……不去!”
"师兄。"黄道士指尖在茶汤里蘸了蘸,在石桌上画出个歪歪扭扭的八卦:"当年在茅山,蔗姑追着你满山跑的情形,我可是记得真切。"
他忽然起身,声音里带着戏谑:"便是诈死,这么多年了也该给蔗姑留些念想。"
九叔无奈地摇头,却见三个徒弟已推推搡搡往外走。
秋生故意扬着嗓子:"咱们仁至义尽,师父铁石心肠就罢了!"
文才扒着门框偷瞄,被朱长寿拎着后领拽出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