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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景辉的手指攥得发白，指节抵在门上，冰凉的金属触感没能压下心头翻涌的震惊。
老人家还在车后座撒泼，绸缎衣袖被保镖扯得皱成一团，原本梳得整齐的银发散乱下来，黏在满是狰狞的脸上。
“林景辉！你个白眼狼！我好歹护了你这么多年，你居然帮外人押我？！”
保镖的手臂如同铁钳，牢牢扣着她的胳膊，她挣扎间踢到了座椅靠背，发出沉闷的声响。
胡同里的风卷着落叶扑在车窗上，林景辉回头看了一眼，老宅院子里那棵石榴树的枯枝还在晃，像极了林月娥此刻失控的模样。
他闭了闭眼，声音冷得像结了冰。
“护我？你护的是你自己攥在手里的林家产业，是你冒名顶替的身份。”
“我没有！”
她突然拔高声音，尖锐的嗓音刺破车厢，“我就是林家老夫人！那个死在山里的才是冒牌货！你们别想骗我！”
话音刚落，胡同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
三辆黑色轿车呈“品”字形拦住了去路，车窗降下，后座坐着几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
为首的男人推开车门走过来，皮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大少爷，林总让您带着这位，即刻前往西郊庄园。”
林景辉皱眉，“我爸要干什么？”
男人微微一笑。
“真正的林家老夫人已经回来了。”
“你说什么？！”
车后座的林月娥猛地僵住，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姿态瞬间垮了，脸色惨白得像张纸，手指死死抠着座椅的缝线，指腹泛出青白色。
她下意识地想往座位底下缩，却被保镖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林景辉的瞳孔骤然收缩。
“不……我不去！”
老夫人突然疯了似的摇头，声音带着哭腔，却没了之前的狠戾，只剩下纯粹的恐慌。
“那不是真的！是你们伪造的！我不去！”
她挣扎着想要推开车门，保镖不得不加重力道，将她按在座位上。
林景辉看着她骤然崩溃的模样，心底再次多了几分不忍。
可最终，还是点点头，“好，送她去。”
……
黑色的车队缓缓驶离胡同，林月娥靠在车后座，浑身发抖，嘴里念念有词。
“不可能……她明明该死在山里的……怎么会逃出来……”
林景辉坐在前排，听着她的碎语，指尖冰凉。
车窗外的景色从胡同变成了高架，再到西郊的林荫大道。
西郊庄园是林语墅在京都的产业，平日里鲜少有人踏足，此刻庄园门口却停满了车，林家的旁支亲属几乎都到了，一个个面色凝重地站在门口，看到林景辉的车驶进来，纷纷投来目光。
林景辉推开车门，率先走下去。
负责人迎上来，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叫林正德，是家族里辈分极高的长辈。
“景辉，你来了。里面都等着呢。”
“真老夫人……”
林景辉刚开口，就被林正德抬手打断。
“进去再说，人在里面，状态不太好。”
林景辉点点头，转身看向车门。
保镖正架着林月娥下来，她的腿已经软了，几乎是被拖着走，嘴里还在挣扎。
“我不进去！你们放开我！”
“拖进去。”林正德冷冷地说。
客厅里灯火通明，林家的人挤满了沙发和角落，空气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当林景辉走进客厅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然后又转向他身后被拖进来的林月娥。
而客厅正中央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干瘦的老太太。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头发枯黄，稀疏地贴在头皮上，脸颊凹陷，露出突出的颧骨，眼神浑浊，像蒙着一层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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