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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顺帝仍沉浸在治国大略的谋划之中,问策道:“爱卿以为,儒林与勋贵,何者更为大患?”
“儒林为重,勋贵为先。”
“哦?愿闻其详。”
“儒林党人数广泛,遍及全国,朝廷的事需要他们办,他们的问题也不全在吏治,实乃体制之弊。
而勋贵人数虽少,其势却根深蒂固,盘踞枢要,侵夺民利,壅塞贤路。勋贵之害,尤在结党营私、尾大不掉。
然而一鲸落,万物生,若能铲除勋贵,则权柄归公,财货入府,贤路大开。因此前者为根本之重,而后者为破局之先。”
正顺帝闻言,心中不由得大悦,一时只觉果真是少年英才。
原来这谋臣之道,贵在君臣相知,风虎云龙。
林寅深知,这为君者,相较于智计卓绝之人,更喜那顺承其心意、宏图其大业之辈。
正顺帝眼中精光一闪,捻须笑道:“爱卿可敢做孤臣?”
林寅一时汗流浃背,这连科举还没考呢,正顺帝就已经打起了自己的主意。
但此刻也并无选择,只好硬着头皮顶上了。
“臣只想做孤臣!”
“哦?”正顺帝眉峰微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林寅。
“方今朝堂之势,儒林结党营私,把持清议,阻塞寒族;勋贵盘根错节,兼并土地,内外勾结,祸国害民!不屑与其为伍。若能以此身化为陛下手中利刃,扫二蠹于宇内,还清明于朝纲。为陛下鞠躬尽瘁,臣亦不胜荣幸之
至!”
正顺帝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放声大笑,笑声在养心殿内回荡,透着一股冷峻的威严与难以言喻的畅快,捻须摇头道:
“好!说得好!痛快!朕还记得,爱卿当日在那诸子监辟雍殿上,应答之间亦是这般锋芒毕露。我得仁守,如鱼得水呐!”
正顺帝此刻心中大慰,此人不仅思维高远,洞悉时弊,更能实干,还是忠臣之后,亲信所荐,实乃天赐臂助。
夏守忠见状,满脸堆笑地逢迎道:“恭喜万岁爷!贺喜万岁爷!得此经天纬地之才,忠肝义胆之士辅佐,实乃陛下圣德感召,天佑我大夏啊!”
正顺帝龙颜大悦,袍袖一挥:“此番奏对,剖析时弊,献计献策,深得朕心!朕重重有赏!说吧,想要些什么?”
林寅忙躬身道:“陛下,臣不过动动嘴皮,略陈陋见,实无尺寸之功,断不敢妄领陛下厚赐……………”
“诶,爱卿休得过谦,朕向来赏罚分明,说得好便是说得好!”
林寅知这吏治之事,早晚必行,他是个胸怀天下,心系红颜之人,断不能忍受这金银沦落旁人之手,任其凋零。
“臣斗胆,若他日臣真为陛下整顿吏治、清理积弊,做了那孤臣,若有罪臣之女眷,臣好酒及色,斗胆恳请陛下,能否恩准臣自择收其入府为婢妾?也算给她们一条生路。”
正顺帝与夏守忠闻言,俱是一愣,随即都有些忍俊不禁。
正顺帝指着他,哭笑不得地摇头道:“你呀你......真是个奇人异士!此事有违朝廷体统,朕断不能明旨允诺于你。但你若执意如此,朕也不会因此等私德小节怪责于你。”
林寅何等机敏,立刻明白了这便是某种意义上的默许。
这等难登台面之事,帝王又如何能明言许可?心照不宣便是了。
“臣谢陛下隆恩!”
正顺帝挥了挥手,笑道:“且退下罢。夏守忠,传孔循仁来见。”
“臣告退。”
夏守忠领着林寅出了养心殿,便差了小黄门去传孔循仁。
林寅复行几步,回过味来,他才惊觉背后凉飕飕一片,全身已被冷汗浸透。
方才殿中一番奏对,字字句句如履薄冰,尤其是那“孤臣”二字,更似千钧重担压顶而来。
只是这朝局错综复杂,上有太上皇掣肘制衡,下有儒林勋贵盘根错节,积弊亦是数十年沉疴,到底能整顿多少?
纵然他智计百出,此刻一时也难以言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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