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辘道。
程时栎深吸一口气,他的脑袋混乱不堪,根本无法思考,黎辘要换什么,怎么换,什么都不说怎么考虑?
黎辘:“十秒。”
“等等......”程时栎咽了口口水,不知所措,理性上觉得无论黎辘说什么,他都不能答应。
他的视线扫过两人先前用餐的地方,心想该不会是早上说的“床伴”一事?
那不过是句玩笑话,是黎辘想要趁机羞辱自己,作为黎氏继承人,如今津市的商业新贵,黎辘怎么可能缺床伴,就算缺个暖床的,也没必要特意去找程时栎这根早就过期的“草”儿。
“三、二......”黎辘的视线没离开过腕表,开始倒数。
“我同意。”程时栎脱口而出,彻底放弃挣扎,也不管对方出于什么目的,一口应下:“只要能够取消和程沐灵的婚约,你说怎么换就怎么换。”
程时栎说完目不转睛盯着黎辘,试图从对方的表情里解读出点什么,结果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可能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面色看着没平日里那般阴冷,说话的语气也带上点温度。
“最多两天时间,处理好你的旧东西。”
程时栎不解:“什么旧东西?”
黎辘没绕弯子,直说:“我不喜欢麻烦的床上关系,你那个男朋友,尽早处理掉,后天晚上我来接你。”
对方要是没提,程时栎早就不记得这档子事,不过比起“男朋友”,黎辘话里的“床上关系”倒是更让人揪了把心。
原来“拿自己来换”,是这个意思。
坐在沙发上,程时栎表情无措,他不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想不通这人到底图什么,但除了“报复”两字,他实在找不出别的词来形容黎辘此番操作。
将曾经看不起自己并且甩了自己的前男友踩在脚下,这便是对方想做的?如此幼稚的行径,程时栎无法共情,至少自己作为即将被踩在脚下的那位,实在无法共情......
但如果时间往前倒七年,作为程小少爷的程时栎,或许可以理解。
在“上层”的世界里,只有“我想要”,和“我不要”这两个选项,他们行事全凭内心喜恶,不问缘由,也不考虑前因后果。
身份调转,黎辘身处生物链顶端,早就有权利决定他的生死,他的去留,只要程时栎有软肋,就永远逃不出对方的手掌心。
他真傻,天真的以为黎辘会放过自己,心想等月底就辞职,离开津市,这辈子再也不要回来,再也不要再见到黎辘,这个世界那么大,程时栎总能找到个活得下去的地方。
恐怕那天夜里的那句“我要结婚了”,也是对方有意为之,黎辘从始至终都知道,程沐灵于他而言,和亲妹妹无异,他不可能放任对方婚姻不幸而不理会,自己总会求到黎辘头上,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罢了。
黎辘先一步离开套房,这人似乎是真忙,临走前又接了一通电话,匆匆出了门。
继续发了会儿呆,程时栎烦躁地抓了把本就凌乱的发尾,从酒店离开,回医院。
林连溪下午要做术后体检,程时栎全程陪着,他的心思还没收回来,心不在焉。
体检一切顺利,隔天可以出院,等回到病房,林连溪晃了晃手机,问程时栎晚上吃什么,自己点外卖。
程时栎正低头看着屏幕上跳出的好友申请,备注栏那条写着“黎辘”两字,他的手指轻压在手机上,还在犹豫。
林连溪以为对方没听到,于是凑了过来,手臂碰巧撞上,下一秒,程时栎手一抖,点了“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