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卡边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像之前说的,一旦墓室有塌陷,打洞位置选不好容易导致大面积垮塌,面对这种情况,正常来说,我们会选择从墓道或甬道突破,然后走墓门进去,干起来要多出一道破门工序。
但这个点子明显不行。
甬道和墓道都在板房后头,不可能直接打洞。
而这时候,如果是傅显灵那样的单室墓,最稳妥的方案是“鹞子翻身”,也就是到达墓室外层后,打“U”型盗洞,从墓底进去。
多室墓就不同了。
相比于主墓室,耳室体积小、砖券薄,无论安全性还是便利程度,都是十分合适的突破口。
虽说这么干,需要多打出几米横井,但这对我们来说,基本没有什么难度。
毕竟当时已经是十二月上旬,乌兰察布这头儿,要七点多才天亮,再加上我们多半已经不需要打竖井了,那只要横井不超过三十米,不碰见什么大石头,一宿之内绝对能干通。
紧贴着煤堆打了几个探点后,我确定主墓室券顶不存在塌陷。
但本着凡是求稳的原则,我还是决定从耳室突破,多打那几米就当锻炼土工活儿了。
三点半。
来到井房,我们取出老虎钳将门锁剪断,小心翼翼开门走了进去。
“南瓜,绳子!”
“好嘞!”
走到井口旁边,我用绳子拴住手电,一点点续了下去。
十多秒后,手电触底。
“我艹~”爆了句粗口,南瓜扒着井沿边看边说:“真特么深啊,川哥,这少说得有十五六米吧?”
顺手打了个绳套,我说深就对了,要是就七八米深,那妥妥成水泡墓了!
“川子。”
小安哥想了想问:“那咱是从底下挖进去,先往上掏段竖井?还是直接打斜坡盗洞?”
这个问题很关键,因为井底要比墓室深出不少。
将绳套固定在大型电机上,我看看时间,而后摸着粗糙的井圈琢磨几秒,忽然灵机一动。
“安哥,你拿撬棍下井,南瓜,你拿好手台,去白天他们砸石头的地方!“
“干哈啊川哥?”
“先别问,让你去你就去!”
我想干什么?
我既不想从底下往上掏,也不想打斜坡盗洞,我想的是,在中间选个位置,把井圈砸出个口子,然后钻进去,直接打横井!
这么做一是工程量小,而且直来直去不容易打偏;二是有了井下的空间,土可以直接装袋子扔井里,比原来藏沙坑的方案更加安全。
能想到这点,是因为我发现井圈非常粗糙,并不是那种专业工厂生产出来的、灰号儿标准的水泥管子,而是数十年前,村民们自己手搓出来的。
干千年湿万年,不干不湿就半年内。
这个道理不光适用于陪葬品,井圈也是一样,只不过水泥更能扛,没半年那么夸张而已。
但同样的,这种手搓井圈的质量也很一般。
再加上一口水井从有水到干涸,往往要经历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其间雨季涨水、旱季退水、热胀冷缩什么的,所以我猜测,下边的井圈,很可能已经腐蚀的比较严重了,搞起来多半不会太费劲。
唯一的隐患在于,洞道是扩音。
因此要先看一下,从井底砸井圈的声音具体多大。
也不一定要完全听不见,不那么明显就行,因为到了白天,沙场工人们也会砸石头。
几分钟后,手台红灯一亮:“喂喂川哥,我到了,干啥?”
我说:“接下来安哥要在井底砸井圈,你仔细听一下,声音大不大!”
“行,明白!”
深吸口气,我立即按住手台:“安哥,砸!”
“咚———”
一记洞道中特有的、那种带点拐弯儿的砸击声传进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