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上下打量了我一圈,将镰刀从右手换到左手。
“啥事儿?”
嚯!
气场好强!
虽然这人太阳穴不鼓,语气也平静,但我能感觉出来,他不一般,甚至不比刘葫芦差!
舔了舔嘴唇,我尽量沉稳道:“大爷,我是为包家藏银来的。”
老头脸色平静,略微皱眉说:“啥藏银啊?”
“小伙子,你找差人儿了吧?”
我摇了摇头,从兜里摸出一枚鹰洋晃了晃:“大爷,就为了这东西,您叔叔海大贵、大哥海有山、二哥海有林,都丢了命,现在,连您侄孙女婿韩大鹏也没了,您……”
唰!
不等我说完,老头猛地冲到近前,一把揪住我衣领:“你说啥?!”
砰砰!
身后立即传来开车门的声音,李斌他们纷纷下车往过跑。
“别过来!”我赶忙扭头大吼。
见他们停住脚步,我看向海有田,仔细叙述了一遍大鹏的事儿。
啪嗒——
松开我的同时,老头手里镰刀也掉在地上,喃喃道:“怎…怎么会……”
瞥了眼地上的镰刀,我说:“是,不光死了,现在您大侄子海文信还找了个骗子,说大鹏是被他老丈人犯呼呼走的,还说明月嫂子被鬼缠了,打算要五万块钱,你们两家掏不出来这钱,他想干啥,您应该能猜到吧?”
老头气息一凝,逐渐回过神来。
而后他不再否认,看着我斩钉截铁的说:
“不可能!”
“老大不知道银窖的事儿!他也想不出这种损招儿!”
“对,他想不出来。”
我点点头,从兜里掏出那张老照片,指着上头的人像道:“那这个人呢?”
光线暗,海有田忍不住眯了眯眼,看清照片的瞬间,他眼神不自觉就是一滞。
深吸口气,我继续说:“大爷,今天上午,我跟大鹏爸打听了,是他亲口告诉我的,去年大鹏和明月嫂子结婚,本来只打算掏六石彩礼,就因为这个人,才硬加到了九石。”
六石就是六只羊,九石就是九只羊,按当年的价格,一只羊大概二到三百块钱。
是不是觉得有点低?
但在千禧年的时候,当地普通人家的彩礼就是这个标准,甚至还有三石的情况。
“为啥加到九石啊?”
我自问自答道:“因为这人清楚,加到九石,您家就掏不起陪嫁了,他也知道,您心疼明月嫂子,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在婆家抬不起头。”
“可去年您做的隐秘,或者说,您家里原本就有一部分鹰洋,没去动藏银,总之不管什么原因,他没抓到您的马脚,就又使出了现在这些招数……”
海有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嘴唇微微颤抖。
我凑近一步,直视着他的眼睛:“大爷,说实话,我不是什么好人,可我还是个人,所以我才来找你,他不一样,拿不到藏银,他是会一直对你家出手的。”
噔噔噔——
海有田失神的后退出去,一屁股跌坐在苞米秸秆上。
兀自琢磨了一会,不知他想起了什么,忽然攥起拳锤了下地,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卧槽!
我吓了一跳。
老头儿手劲儿是真大,完全干燥的土壤,他竟锤进去半个拳头!
这要砸到我身上,估计我会直接下去和大鹏作伴儿……
吞了吞口水,我从包里取出五万块钱和一张字条,放到田埂上用土块压住,然后说:
“大爷,不管你信不信,我对着大鹏的遗像做过承诺,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和藏银无关,我等您半个月时间,如果您想好了,就打这个电话联系我,事后,我会再给明月嫂子一笔钱,足够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话落,我直接回到车上。
李斌他们互相看了看,立即七嘴八舌的问我啥情况。
我点着根烟,猛猛吸了一口。
“接下来,只能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