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磐石落地,不容置疑。
傅老爷子还没从儿子离婚又与前妻纠缠不清的混乱中理出头绪,傅承玺紧接着抛出的“再婚”消息,如同一道惊雷,炸得他彻底惊愕在原地,握着拐杖的手都不自觉地收紧。
就连一旁一直抱着看戏心态的傅廷渊,脸上也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诧异。
而最为震惊和难以接受的,自然是舒曼。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碎裂,变成一种扭曲的难以置信。时间这么短,傅承玺怎么可能会突然再婚?
他绝不是那种会轻易开启一段婚姻的人。在她看来,这根本就是傅承玺为了摆脱她、为了应对老爷子逼婚而编造的拙劣谎言!
舒曼强撑着几乎挂不住的笑容,“承玺,你……你开什么玩笑呢?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开玩笑?”一旁的傅廷渊立刻嗤笑出声,抓住机会落井下石,语气充满了鄙夷,“婚姻大事都能如此儿戏,今天说离,明天说结,后天是不是又能换个新的?
你这样轻率的态度,真让人怀疑……你到底能不能胜任傅氏掌舵人的位置?傅家的声誉,可不能这么拿来挥霍。”
傅承玺的目光倏地扫向傅廷渊,那眼神并不凶狠,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冰冷威压,如同实质的寒刃,让傅廷渊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我管理傅氏这么多年,业绩和规模有目共睹。”傅承玺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还轮不到一个……尚未正式入职、对集团业务一无所知的人,在这里指手画脚。”
这毫不留情的回击,精准地刺中了傅廷渊最在意、也最脆弱的点。他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份,以及缺乏实际功绩的短板。
傅廷渊脸色瞬间涨红,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又羞又恼,立刻转向傅老爷子,语气带着委屈和煽风点火,“爸,您看看他。我不过是为了傅家好,好心提点一句,他就这么疾言厉色地对我,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傅老爷子果然动怒,手杖重重一顿,对着傅承玺呵斥道:“承玺,你怎么说话呢。廷渊再怎么样,论辈分也是你的长辈。我们傅家,没有这样跟长辈说话的规矩!”
“长辈?”傅承玺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讽刺弧度,目光平静地迎向老爷子,“认亲宴尚未举办,族谱也未增添新的名字。在法律和家族规矩上,他目前,还算不上是傅家的人。我对一个‘外人’保持基本的商务礼仪,想必,并无过错。”
这番话逻辑清晰,寸步不让,直接将傅老爷子和傅廷渊噎得面红耳赤,一时竟找不到话来反驳。傅廷渊是“私生子”这个原罪,在此刻成了傅承玺最有力的反击武器。
不过,傅承玺已经没耐心再继续这场无意义的纠缠。他再次瞥了一眼腕表,时间所剩无几。
“爷爷,您今天特意带他过来,是有什么事?”
傅老爷子强压下怒火,喘了口气,沉声道:“廷渊既然回来了,总不能一直闲着。我打算让他先到总部来,熟悉一下业务,从副总做起。”
“不行。”傅承玺拒绝得干脆利落,没有任何转圜余地,“名不正,则言不顺。在正式认祖归宗、获得董事会认可之前,他没有任何资格进入总部核心管理层。这是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傅老爷子愠怒道,“不过是早晚几天的事情,你先安排他进来又能怎样?”